第三十三章 为我变笨一次(第2/5页)

他猛烈地揍着那个第三方,疯了一样地打他。

阮宁眉毛动了动。

她向前倾,随着凳子砸倒在了水泥地上。

挣扎着朝着声音的方向爬。

那是她唯一的生机啊。

那是她这辈子还能活着的唯一机会啊。

地及难地爬着,直到嘴上的胶带被人撕开。

“啊!”她用头狠狠地撞地,极其尖厉地叫着。

如了众人意。

这个孩子,终于被逼疯。

俞迟平心静气地拔下U盘,妥善放好,随后去了洗手间。

已经深夜,人畜都睡,钟表秒针嘀嗒嘀嗒行走,楼上邻居听鼾声能辨人,楼下几只窝在楼道暖气管口旁的猫儿偶尔喵几声。

俞迟穿着薄棉灰格睡农坐在马桶上吸烟,他眯着眼睛,杏一样包着水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白墙,不知在想着什么,渐渐地,微微的火光烧过,留下一截长长的烟灰。

随后,砸落在睡裤上。

俞迟被烫了一下,低下头弹灰,冲过厕所,慢吞吞走出去,穿过黑暗的客厅,站到了冰箱前。

打开冰箱门的一瞬间,明亮让人不适,他推开了冷藏室右边拉的透明槽,刚取出一样东西,一转身,吓了一跳。

阮宁站在那里,眼睛像淘澄胭脂的那一点水,带着红和黯然。

俞迟没有说什么,阮宁却知道他的眼睛一定看到了什么。她死气沉沉地开口:“是我二哥,我二哥来了,后来,他们放了我。”

俞迟缓缓伸开手掌,里面安放着两颗巧克力球。

他点点头,映着金灿灿的锡箱纸,细长的手指缓缓撕开了标签和边角,把那颗浓褐色的均匀撒着坚果的巧克力球递给了她。

看着他,阮宁忽然咽了点唾沫,眼里的泪也收敛了起来。

她大口而贪婪地咬着这颗甜蜜的球,俞迟把自己的那颗也来进了嘴里。

这些甜把那些巨大的无法转移的苦全部卷进了口腹。

谁也没有再提那些视频。

凑在冰箱门下,两人吃了整整一盒费列罗巧克力。

他问她:“好吃吗?”

她点点头,想了想,咂吧着嘴嚷嚷,说:“大甜。”

俞迟温和地看着她,方才的那些烦躁全如点燃的烟因遇见清冽的风,一消而撤。

他轻轻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姑娘的背,她纤细白暂的手臂绝塑地楼着他的颈,许久许久,才哭了起来。

她哭着说:“林迟,我想你。”

他居然听懂了。

她问他:“我们是什么时候,人生完全变了的啊?我都分不清了。”

他有些鼻酸,却坚定地开口:“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变过。从前不变,从今以后,也不准备变。”

他说:“我从没有变过,你也不准变。”

他一直有着随时间而变重的创伤后遗症,Dr.Sun告诉他:“你这病是因为被人伤害了。”

俞迟说:“您错了,我这病是因为没亲自杀了伤害过我的人,遗憾着遗憾着就病了。”

那年那座牢笼所有的软弱,都只是因未触着冰山下的巨大真相罢了。若软肋还在,海绝不会蔚蓝平静。

2018年的春节,俞迟需要带班站岗,阿姨放假回了家,阮宁把刚满一岁的阿延托付给了梅大姐和陈师长,自己晨起时去市场割了猪肉买了鲅鱼,打了馅儿,擀面皮,一个一个地包饺子。暨秋顶瞧不起她的手艺,所以过年时很少让她下厨房,阮宁此时包饺子的手很是笨拙,又怕馅儿塞得少,又怕漏了馅儿。

阮宁是南方人,饺子却包得大而滚。她小时候便很不耐烦吃小饺子、小云吞、小汤包,只恨不得所有带馅儿的都大大大,那才过瘾。

暨秋颇惋惜自己生了个焚琴煮鹤的,又觉得她是像了阮家人,故乡在北方,骨头和胃也都都是北方的。

阮宁自个儿成了家,出了管家婆,很是随性,都按自个儿的意思胡来,俞迟从不因这些小事跟她计较什么,反而随和得很,早些年那些公子哥儿的挑剔劲虽还在,但并没有勉强阮宁和他一起矫情。

他说当年因祖父俞立的刻意,他的衣食举止,都下了功夫。四权俞季起初颇瞧不起他,可三个月后,俞迟腔调拿得比俞季还好看许多,仿佛刻到骨子里了。

这些年,好的习惯礼节仍还留着,如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如衣品审美还在,如与人说话的轻重还在。

他跟阮宁讲:“这些都是好的,可取。”

阮宁不怀好意地抖机灵:“费小费也很好。”

他说:“是很好。”

阮宁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打嘴,让你嘴贱。

“你为啥不娶她?”

俞迟瞥了她一眼,成心不让她好过:“下辈子吧。”

阮宁想到这里,气鼓鼓地包了个超级大福饺,拿出俞迟平时休闲用的宝贝钓鱼竿,把大饺子用鱼竿吊到一楼,晃悠悠地趴在阳台上:“儿子,儿子,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