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平白玷污我阿迟(第3/4页)

这段话是完全的自由心证,都是她听说,没有任何证据的臆测,而且为了煽动围观群众的情绪,用了骇人听闻的形容词。

院于在法庭上最腻味听这些话,人之传言,十分也有七分假,剩下三分洗算真,也是添由加酷的真。

阮宁默默说了一句:“证据呢?”

你问证据,她给你扯人死得惨;你问证据,她给你扯宋中元小时候本来不叫宋中元,去部队才改的名字,一定是为了逃避杀人罪;你问证据,她说“哎哟,你当法官,他当杀人犯,一定是你包庇了他”,阮宁问证据,阮宁不问了,抱着娃转身要走。

清者自清,不清楚的精涂的就由他吧。

宋璨则有些看好戏的架势,她穿着一袭贴身的紫色镶钻鱼尾君,本概美艳不可方物,眉眼一挑,气势更足,盛气凌人道:“怎么没人报案,抓了他?”

继而拦住阮宁,耻笑道:“人人都说你嫁了个军官,勉强还不错,我怎么看着,越发走下坡路了呢?阮家的女孩就嫁了个杀人犯?”

阮家的女孩大着肚子,洗耳恭听。继而,温和开口:“我为人如何,在你们心中,我不辩驳。中元为人如何,你们中的大部分恐怕连见都没有见过他吧?”

她扫了扫众人,包括宋家一众看好戏的亲戚,看着大家带着看好戏和嘲弄的笑意,莫名就想起了自己随着改嫁的妈妈到了叔叔家的那些日子。

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这样试探的、嘲弄的笑容。

阮宁习以为常。

假若他日重逢,我将何以待你,以沉默,以眼泪?

假若他日再见这些陌生人脸上绝不陌生的笑脸和恶意,我将可以对待?

不只是沉默,不只是眼泪。

有唾骂我就同样骂回去,有伤害我就同样伤害回去。痛苦因你们而起,何以你们畅快淋滴,何以痛苦深埋在我心里?

阮宁话锋一转,问道:“既然你们认定我不是好人,宋中元是个杀人犯,又没有证据,只是凭空造谣,那至少请把你们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等到我哪天拿到反证问回去的时候,你们敢大大方方地开口,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这些话,就是我说的,对,就是我伤害了你们、诽谤了你们,我一人做事一人担!五婶敢吗?宋四小姐敢吗?”

胖女人五婶听到这些话,蓦地有些怂,跨出人群特立独行的那一步又跨了回去,缩到人群里,讪讪道:“大家今天是来吃饭又不是来吵架的,一家亲戚,真没意思!”

宋察正要开口,她身后的未婚夫张似拽了拽她的胳膊,使了使眼色,让她去看阮致和阮老爷子的脸,宋璨却甩开胳膊,冷笑道:“怕什么!真相就是真相,你阮宁就是一个没爹没教养的人,宋中元就是个杀人犯,我等你拿证据砸我脸上!”

阮宁突然间沉默了,她好像真的拿不出证据,说她不是个没爹的孩子。

阮老带着阮致正在跟卢老说闲话,老人远远看到孙女儿被一群人围者,表情不大对。

一转身,正欲过去,黑棕色的高阔雕花大门却被重重推开。一身军装、穿着黑亮皮鞋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他大跨步立正站定在宋四面前,身姿挺拔,宽肩窄臀。

盖了一脸的络腮胡。宋四愣了。

青年面无表情,从口袋中摸出一把手枪,抵在了宋四的太阳穴上,声音低沉:“我是杀过人。”

院宁舔了舔嘴唇,看着突然而至的丈夫。宋四身旁的张似吓了一跳,怒斥道:“你要干什么!放下枪,放开阿璨!”

宋中元却像没看见阮宁和张似,手放在扳口,对着宋四冰冷道:“第一回,是2015年年初,整个新兵连到漠河执行任务,一小撮蓝胡子和恐布分子勾结,潜入境内,杀了我们连队八名战士,我用这把手枪打死了五个人,右扇上有火枪的擦伤。”

宋林在远处看了许久,却发现情形有些不对,冷冷地看着突然而至的军人,猜到他的身份,厉声开口:“放了小四,宋中元,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宋中元神情自若,用带着深霾的那双杏眼与宋林对峙着,手枪却紧了紧:“第二回,是2016年底,大家都在包饺子,却突然来了新任务,我跟着侦察团的老领导执行任务。我们的老领导是以前侦察团的副团长,阮将军为了阮宁调回北京后,一直是他老人家主持着侦察团的工作,这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胸口心脏部位中了一枪,不肯再治,对我说让我给他一个痛快,我来不及请示上级,在医院的急诊室,给了他一枪。他临终前,很痛苦地告诉我,中元,来日如果见到阮将军的遗孤,就告诉她,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没有辜负她爸爸的嘱托,没有一分秒对不起国家和人民,而她爸爸,从来都是好样的,侦察团没有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