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平时哪里敢相思(第3/4页)

阮宁心猜,感冒的这位又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大家游园子,他们也游,园子有高木,羊肠甬道,树枝子逼仄,刮得小公子们脸疼;大家逛舟子,他们也逛,水波荡漾小公子们晕得小脸煞白;大家涮锅子,他们也涮,南边的锅子浓油赤酱,不比北方的清汤,吃得小公子们捂嘴直说上火牙疼;大家喝米酒,他们也喝,猛一揭油纸,米酒醇厚熏得老头老太太们半醉,这回小公子们倒坐住了,喝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直说寡淡。一嘴寡淡,可见平时喝了多少红白相间,享了多少人间富贵。

除了俩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团里还有个抱着鱼缸子的熊孩子,小鱼缸里养了只小鳖,乌皮油亮,宝贝得不得了,谁都不让摸。可小鳖不老实,总爬出来,单单阮宁就趴座位底下找了好几回,折腾一身汗。到了傍晚,把大家送回宾馆,阮宁还没松一口气,熊孩子又鬼吼鬼叫,小鳖再次逃狱成功。阮宁叹气,摸啊摸,在副驾驶座位上摸着了,略微扫了一眼,发现导游平时放钱的腰带落在了车上。正想喊姓梁的导游,却被小鳖张大嘴叨了一口,她嗷了一声,把小鳖甩出了几米,熊孩子不乐意了,又捶又踢阮宁,阮宁赶紧拾起鳖抱着熊孩子火烧火燎到一边哄去了。

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儿,那边小梁导游就尖叫了,直嚷着:“我的钱呢钱呢!谁拿我的钱了!!”

阮宁远远地应了句:“梁导,去副驾驶,您落那儿了!”

小梁导游心稍安,跑去副驾驶,座位上却已经空空如也,她怒气冲冲地问阮宁:“小阮,你怎么知道在副驾驶的?”

阮宁答:“刚刚拾东西时看见的。”

“你走了之后还有人过来?”

“没瞧见呀。应该是没了吧,游客都刚刚进宾馆。”

“我去问问大家,你先别回家。”小梁导游深深看了阮宁一眼,然后挨个敲门去了。

阮宁总觉得有点不安,小鳖的小爪子在她手心划拉着,刺刺的。

过了一会儿,小梁导游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只轻描淡写没好气地说了句:“拿出来吧,现在拿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阮宁傻眼了,“啥?”

小梁导游像是忍了好一会儿了,点着阮宁说:“我问过好几家人,都说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的就是你,除了你,还有可能是别人拿的吗?”

阮宁脸一阵青一阵红,气得直哆嗦,“我没拿你的钱!”

小梁导游推了阮宁一把,把小同学推地上了。她声音变大了:“那我们就去派出所说说去,我不跟你这贱丫头吵!可算知道你爷爷奶奶为什么把你赶出来了,原来是有这脏毛病!就这样,还诬赖我妹妹呢,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嘛,这是新仇加旧恨了。

阮宁气得浑身发抖,伸开双臂,“你倒是搜搜,看我拿了没?”

小梁导游冷笑,“那么大的钱包,换成傻子,偷了也不会藏身上。”

阮宁想了想,忍住眼泪,对小梁导游说:“我刚刚在陪小钢镚玩,我拿没拿钱包,问他就知道了。”

小钢镚就是养鳖的熊孩子。

小梁导游啐了口,恶声恶气:“小孩子知道什么,你随手塞到哪儿,他看得见么!”

随即,掐起阮宁的胳膊,大声嚷嚷:“大家都来看小偷,Z大的小偷,没爹教没娘管的小东西,偷了钱逮住了还不承认!”

路过的行人都愣了,围成了一团,指指点点起来。

阮宁长这么大,第一次百口莫辩。

她想要挣开眼前女人的手,却怎么也挣不脱。小同学情绪终于崩溃,眼睛像刚凿开的泉眼,一直涌着泪水。她哭着说求求你放手,求求你了。小梁导游却似乎觉得小女孩服了软,越发得意,骂骂咧咧,话说得更加难听。

“嘛呢,都有病是吧!”小白脸顾润墨一觉踹开旋转门,指着小梁导游,眉眼温存,语调却阴森,“你吵个鬼!少爷累了半天,还没躺三分钟,就听你在这儿泼妇骂街!偷偷偷,偷你什么了!张嘴就是小姑娘偷你了!”

阮宁一把鼻涕一把泪,瞅着顾润墨就跟瞧见菩萨似的,平时怎么没见他这么慈祥。

小梁导游被骂得晕了,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脾气,声音软了几度:“哎哟小顾你不知道,阮宁偷了钱包。”

顾润墨翻了翻眼皮,“她没偷。”

小梁导游不乐意了,“大家都看见了!”

顾润墨没好气,“我说梁导你是不是傻!大家只是说她是最后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说她偷了钱!她要是偷了钱会告诉你钱包在副驾吗!”

“这还不够证明是她偷的吗,最后一个下来的人,她也说她见过钱包了。”

顾润墨自认在园子里是个顶文弱顶温柔的公子哥儿,自认最是与世无争和气的人儿,为了好友,连应澄澄这样空有美貌的二货也咽得下嘴,足以证明他是何等不挑食何等气度,可是一到讨债的三表叔和阮宁面前就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