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第2/5页)

就在这当口,楼道里传来一楼看门老太太的叫喊声:"304,有姓焦的没有?电话!"

此声一出,焦凡立刻高高答应一声,扭头便冲出宿舍,估计他会长长松一口气,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不得罪人了。他爸是贵州某厂的工程师,净用公家电话给他打长途,每回他去接时都一百个不乐意,因为他爸仗着打电话不要钱,不必抓紧时间,所以总在电话里详细询问他的学习生活情况,然后再教育他一顿,未了,当他战战兢兢向他爸提出是否能多寄一些钱来时,他爸总能顺嘴再教育他一气什么年轻人生活要学会节俭之类,然后果断挂上电话,留下他在这一头攥着电话机发一秒钟呆,这件事是由一个碰巧听到他打电话的同学传出来的,想必不会错到哪儿去。

我倒在那张脏床上,两眼望天,上面一张床板睡的是刘河洋,他是个瘦鸡猴,除了这一点外,我还知道此人是个长期坚持手淫者,我有一段儿因为情绪不佳,夜里经常睡不着觉,通常得等到宿舍里出现两个以上鼾声响起之后,这家伙才开始行动,一般床要抖动五分钟左右才会停止,有时例外,考试前夕,他只用一分钟就能完事,想必是那个时期成天神经紧张,干什么都效率高的缘故吧。

宿舍里静俏悄的,楼道中带着回音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不时传来,显得特别刺耳,阳光从窗外射进来,一直射到离我的床头不到一厘米处就停住了,再过一会儿,阳光就会离我越来越远,这就是我的床所摆的位置,夏天还不错,冬天就挺讨厌。

我躺了片刻,决定不了该干点什么,今天乐队不排练,阿莱一个星期前下工厂实习去了,得再过一个星期才回来,那是她们的一门考察课,不上不行,工厂在云岗一带,去的时候都打着包儿,因为太远,没法回来。华杨这两天没在学校露面,不知跟刘欣一起去干什么了,突然,我感到自己空虚极了,我躺在那张宿舍的破床上,后背让没来得及从身下抽走的被子略着,脚搭在顶棚上,无所事事,一切事情离我都是那么遥远,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跟我毫无关系,我被置于一个称做学校的组织之内,远离艰难世事,远离繁华喧嚣,整日混来混去,没有尽头。加上周围的虚伪小人,真叫我苦恼不堪。我把脚收回来。把被子往腰际随便一搭,枕头翻了一个个儿,把头埋在里面,努力睡去,这是我面对现实的惟一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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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我,阿莱,把你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需要你的手,就如同我小时发烧母亲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一样,今天我需要一只手,不管它是怎样的手,只要它放在我的额上,我就会感到安慰,我就会逐渐安静,但是,阿莱,你的手在什么地方?我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奄奄一息,这一切仿佛是在夏季的某个雨夜,风忽然吹开了窗户,吹得窗帘四下飞舞,雨声凄切,我想到你,我的阿莱,你站在门前的屋檐下,用手接起冰冷的雨水淋在我的额头上。让我攥紧拳头的手松开,可是阿莱,你的手没有出现,夜色和雨水隔开了我们,我们各自困守着自己的困惑和绝望,计算着阵阵涌起的心酸,还有,阿莱,你的手没有神奇地出现在我的额头上这件事叫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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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性这个东西我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些农作物,一来为人的某些不道德之处感到脸红,二来也为那些植物叫屈,经常可以看到有报纸报道某农业科学家花上几年或几十年为那些植物乱配,最终得到一优良品种而成为人类的骄傲,细想他们不过是拿一些不同品种的作物相互操来操去,然后再用它们的下一代同上一代操,下一代同下一代操,第三代和第二代操——总之是乱操一锅粥,直至出现一稳定杂种为止,当然,那时他们也是断然不会罢休的,从来没有人为那些作物想一想:他们喜不喜欢此种淫乱生涯,被强xx的向谁去诉苦,它们怎么评价那些科学家,试想有朝一日那些植物得了势……简直不敢想象,从另一个角度讲,人类给植物的政策也太宽松,允许它们自由往来,最流氓的被冠以"京欣一号"之类大肆宣扬而不顾其影响好坏,而这个政策从来没有被恩准到人类头上——不知人这种东西的态度为何如此缺乏一贯性——也就是如此立场不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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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第一次跟向晓飘上床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性经验,干了几次都没成功,想想那时的尴尬劲儿我就觉得好笑,我伏在她身上,她奋力分开双腿,最终忍不住这儿那儿的瞎指导,直到我浑身大汗。一筹莫展时才算踏实,我狼狈不堪地从她身上爬起来(还带着一个皱巴巴的避孕套),看都不爱看她,心里窝火得要命,要知道,为那一次我忙活了好几天,又是看书推算安全期,又是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去商店买避孕套,没想到整件事就这么一个结果——我不得不再次动用那个我最爱使用的形容词了——丑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