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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有两个商人模样的家伙过来推推了她,她看了看,做了一个叫对方走的手势,来人知趣地走了,再过了一会,她对我说:"咱们走吧。""去哪儿?""你有地儿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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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有地儿去,我把她塞进我的汽车,带回我家,一路上,她不停地跟着车里的录音机唱歌,一首又一首,有的她会唱,有的她不会唱,但她每首都跟着唱,还不时摇下风挡玻璃,向外面吐唾沫。

进门后,她先去洗了脸,然后对我说她已"没事儿了,过去了",随即拉着我坐到沙发上,说要聊天儿,我说给她泡点茶,她说不要,我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她说一想吃的就想吐,我打开电视,她说太乱,硬要我在深更半夜放一盘电子音乐,还好,我刚刚清理过屋子,把一堆现代音乐当垃圾扔掉,只剩下几百张古典音乐CD,于是,她打消了听音乐的念头。

但她仍想跟我说话,她拉着我的衣服,诚恳地对我说:"周文,说正经的,我问你,在蓝蝴蝶后面追印度大麻飞得高,还是追云南大麻飞得高?"只这一句话,我已弄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用说,她仍飞着,而且飞得正厉害呢。

我把她拖到沙发上,叫她横躺,然后把她的后背垫高,免得躺平了吐出来,她看着我,脸上闪着奇怪的光彩:"周文,我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他们给我吃的药有问题。""什么问题。""我觉得我上当了。""怎么啦?""我觉得他们给我吃的第二片药是春药。""你怎么知道的?""我特想那个。""他们是谁?""别打岔――你不认识。""噢。""我从来没吃过春药。""那你怎么知道他们给你吃的是春药?""我有感觉,"她说,"他们中有一个人总想对我那个,好几次都被我识破了――"她笑了起来,"他昨天把我骗到他家,还求我,求了好几次,我没答应。""噢。""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她再次笑起来。

"什么感觉?""还问呢,你真恶心。""你有感觉,这太好了。""为什么?""这样就免得我求你了。""求我我也不答应。""那我就趁你睡着搞偷袭。""不可能――我睡不着,我现在兴奋得很。"我大笑起来,她看着我,很快,也跟着我笑了起来。

"真奇怪,我怎么总能在奇怪的地方遇见你啊?""我也奇怪。""而且,每次都跟你上床。""这次就不一定。""这次,这次随你便。"听到这里,我心花怒放,伸手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你说,"她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这件事奇不奇怪?""我不知道。"我把她放到床上,顺手扑到她身上。

"你知道,除了你我从来没跟别人随随便便上过床。""我哪儿知道?"她一下推开我:"你说什么呐!""我说错了,行了吧?"我再次扑上去,她再次推开我。

"你说话太难听,给钱!"她向我佯装生气地伸出手。

"你要是非向我要钱,那我可要还价了啊。"她收回手:"算了,便宜你了――我可告诉你,最后一次啊。"说罢,她直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我昨夜喝的一杯剩茶,喝了一口,然后趴下,把头偏向我:"我后背酸疼酸疼的,你给我按摩按摩。""我不会。"她笑了:"那你把灯关了,把衣服脱干净,爬上来,这总会了吧?""这还差不多。""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一两分钟就完,我可跟你急。""你觉得多长时间合适?""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吧。""才半个小时呀?""你想开着灯,当着我的面儿说大话吗?""我不是说大话,我是说,你说的春药才半个小时就够啦?""我不够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以为,"我说,"我可打电话叫几个哥们来。""那我明天一早就把你们都送进监狱――别废话了――你废话太多,这一点有人跟你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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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刘琴,很多人都说过我这人废话太多,对此,我没有感觉,事实上,我自己也不喜欢那些说话滔滔不绝的人,可是,那天夜里,我与刘琴说了很多话,也许说得太多了,无论她怎么提醒,我也要一句接一句地说下去,似乎吃兴奋剂的不是她,而是我,我一边与她乱搞一气一边对着她乱说一气,到后来,我们彼此以污言秽语相向,下流话一句接一句地从我们口中喷薄而出,真是过足了嘴瘾,我们说得十分开心,我们搞搞停停,床上床下地跑来跑去,甚至还放起音乐,跳了一段裸体舞,刘琴表现出她十分可爱的一面,我是说,她人情味十足,她对我讲了很多事,多得我一件也没记住,后来,她向我提出很多不着边际的问题,逼着我一个个回答,我回答不出,她就逼着我想,我想不出,她就叫我去查查书,那些问题往往题目大得惊人,什么性呀,社会呀,死亡呀,焦虑呀,孤独呀,后悔呀,宇宙呀,上帝呀,杂七杂八,当然,我完全是胡说八道一锅粥,这也没有影响她的兴致,她对我刨根儿问底,穷追不舍,很多令我好笑的问题被她以非常严肃的态度问出来,我就像一个赤身裸体参加法国高师哲学考试的学生,对每一个问题拼命回答,有一度,她对我讲出的任何答案都拍案叫绝,后来不行了,她的头脑渐渐清醒,我无论说什么她都一律嘲笑,其间,我与她一起抽了一支她卷的大麻,我也跟着她一起傻呵呵地笑个不停,再后来,我睡着了,她的性欲仍然没有消褪,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与她在性方面展开了好几次遭遇战,之后,我再次睡去,然后是一场稀稀拉拉的游击战,她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活跃至极,看来她真是一个春药的受益者,我被她搞得疲于应付,到最后,我觉得自己缩在被子下面,活像一团儿用剩下的废纸,而她仍像一条小鱼一样活跃,我仍记得她给我的xxxx起的种种名字,其中一个叫"面条儿",使我在梦中也被逗得笑出声来。她说话声音并不好听,却让人觉得亲切自然,我估计我们大概乱搞了有十次,虽然并不是每一次都成功,当然也不是每一次都失败,在她一次次的奇袭中,我感到了一种轻松至极的游戏所能带给人的种种乐趣,甚至疲倦也无法把这种乐趣夺走,刘琴青春焕发,不断地发出希望被轮奸的种种感慨,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沉沉睡去,到傍晚,我被一个电话叫醒,开车到三里屯的一个酒吧谈事儿,回来后,刘琴依然在沉睡,我也睡去,第二天中午,我醒来,她仍在睡着,我摇了她一下,不料却差点被一脚踢翻,于是我不再碰她,到晚上,她仍然在睡,我一个人看了一个电影,又到楼下去散步,刘琴醒来一次,上了趟厕所,吃了两片面包,说着要走,不料又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接到小春一个电话,说要与菲菲过来,于是再次叫刘琴,刘琴先是对我破口大骂,然后梦游似的在我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倒回床上,再次睡去,我只好电话告知小春,叫他们另找地方,随后的一整夜,我一个人翻完了一本厚厚的《西方美术名作鉴赏辞典》,把从公元前二世纪到本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白人裸体女子看了个痛快,我发现,从画像上看,2000多年间,在白人画家笔下,女子从古代的姿态安详、神性端庄,发展到现代的形体扭曲,半人半兽,真是越来越粗野了,不知道是因为画家的缘故还是女子本身的缘故。据我推测,也许现代画家不像古代画家那样工作时头脑清醒,只是不时偷袭一下女模特,他很可能头脑混乱,因此行为更加大鸣大放,肆无忌惮,以至于把诱奸女模特与绘画工作混为一谈,成天胡搞一气,就像西方社会已经认可了成名画家可以恣意乱交的合法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