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1 彩云之南,我心的方向(第2/4页)

对于玩,他更专业,更极限、更高端大气上档次。当然也更耗费银子。一年到头不是在瑞士滑雪,就是在菲律宾潜水,抑或又是在尼泊尔登山,爱玩、能玩、会玩是他的标签,如果把许远比作玩境界的“大家”,飞飞绝对称得上是玩花样的全能杂家。

就当几位热情高涨谋划如何征服“丙察察”时,始料未及的状况接踵而至:先是许远的合作伙伴急电,说有批原料出了纰漏,要他火速回去处理;紧接着飞飞女友的妈妈突发胆囊炎住院手术,这两口子注定也没心思继续游览了。于是三人立即订了从香格里拉飞回北京的机票,但韩逍却坚持要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他不想返程途中再给飞飞他们两口子当灯泡,再者,他也实在不想刚来没多会就回去,面对陆佳娴,面对一言难尽的一切。

怒江,是他们一群死党圈子里以前谁都未曾涉足的一块处女地。

尤其对于韩逍来说,更是心仪已久的圣地。

韩逍酷爱旅行,却也对眼下的很多游走嗤之以鼻。在这个大数据支持攻略满天飞的小时代,似乎在一夜之间涌出无数旅行达人,喋喋不休地指导我们应该如何在异国他乡吃喝玩乐。他比较赞同《穷爸爸富爸爸》作者罗伯特·清崎的冷静批评:“太多人去旅行,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从一家饭店住进另一家饭店,却以为自己周游了世界。”

也许还受儿时在四川藏区有过支边工作经历的父母遗传,他非常喜欢感受不同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每每到了这些少数民族集散地区,他就有种莫名的兴奋,就像有一股隐形的力量潜伏在体内,一到适宜之处便会怦然觉醒,教唆他浑身上下每一根敏感神经。

见韩逍执意要单车穿越,兄弟们虽很担心他的安全,但见其劲头杠硬,便没多劝阻。在他们看来,如果人生是一本华丽丽的相册,那必须有几张值得玩味的相片摆在上头;任悠悠万事都随着流光飞逝,丢进岁月的垃圾桶里,但经历的美好终会伴随行者一生。许远把自己改装好的越野车留给了韩逍,原本飞飞是想让房车物尽其用的,但考虑到前路未知,只好忍痛割爱。

与许远和飞飞他们三人在德钦县城分手后,韩逍就独自一人驾驶许远的老八零越野车,沿着澜沧江、金沙江、怒江三江并流的方向继续向前挺进。经茨中—维西—兰坪—老窝由北向南,一路而下正是山河起舞、峰峦料峭的地段。

身处其中,好似被深埋于3D立体的绚丽油画中,360度环顾无死角,艳红、暖橘、明黄、鲜绿,层层叠叠,深浅不一地细细渲染,在蓝天白云的帷幕之下,让人感觉忽入幻境一般不太真实。

车轮下就是万丈深渊。雨季刚过,深褐色的江水奔腾汹涌,沿着蜿蜒的河床翻跃低吼。道路崎岖不平,峰回路转,凿山而建。不过,这正是韩逍喜欢的地形。开着越野车穿越山涧公路,玩儿的就是心跳,更何况还有这如临仙境的景色相伴。

车载CD循环播放着《彩云之南》,让人忍不住随着哼唱:

“……彩云之南 我心的方向

孔雀飞去 回忆悠长

玉龙雪山 闪耀着银光

秀色丽江 人在路上……”

韩逍故意把音量调到了最大,趁机让窝了好久的心也痛痛快快地放飞,随着甜美的嗓音,飘忽缭绕,缓缓深入群山腹地。

这一刻,正是他想追求的自在逍遥。也只有置身于这种至美、至烈,尤为震撼的景色中才能幡然领悟,自己到底是谁。旅行虽然帮助都市人逃离现实的尘嚣,暂且让一切归零。其实在更多时候,旅行更像是一场华丽的梦境,唯有生活才是生命的本质。或许,走的路程远,去的地方越多,就越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哪种生活。

茨中距离德钦大约三个小时车程,这里位于梅里雪山的东麓。韩逍驱车来到这儿不为别的,就为了这里独有的红酒。因为这里的气候特别适宜酿酒葡萄的生长,土法培育的葡萄粒小、糖度低,红酒又是经由多年前来传教的法国神父传承下来的木桶工艺酿造,绝对不输给他们平日在三里屯酒吧喝的任何一种标价高昂的进口红酒。

有此佳酿,韩逍必不会放过。他不但专程绕道去当地的教堂痛饮一番,还买了满满两塑料桶装在后备厢,打算带回北京馋死那帮酒友。

其实,这条绕山公路全程不过六百公里,虽然道路时有塌方和破损严重的渣石路况,颠簸不平,但韩逍车速并不慢。

玩了两年的越野车穿越,他对这种复杂路况的驾驶已经相当有把握。从德钦过来,完全是顺着山势走了一个长长的回转路线,先由北往南,再折返由南而北。不过,反正是独行,他随意穿乡越寨,走走停停,又能好好欣赏路上的景色,还可以沿途拍摄,每次见到道边、田间身穿不同民族服饰劳作的村民,他都会停下车,跟对方聊上几句,所以这段路他足足嘎呦了三十多个小时,才在第三天的午后赶到六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