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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谷说:“这话由做母亲的口里说出来未免可笑……”接着她说,“我女儿性格洒脱,年纪轻轻的却很有点博弈才能,再加上既好胜又有耐性,哪怕一两晚不睡,白天照样到社里上班,比别人要活跃得多,也许这正是社长夫妇疼爱她的原因吧。”

这次井谷为了准备出国,又到东京去了两三次,请国岛帮忙办理旅行护照和其他事情,因此又有机会和御牧见了几次面。而且最近在国岛家里,每每遇上人们围着他大谈“要让御牧君娶妻”之类的话。因为国岛夫妇是最热心的首倡者,而且国岛还认识御牧的父亲子爵。只要御牧有意与合适的对象结婚,他愿意去说服他父亲,多少再给他一些钱,以便新婚夫妇建立一个家庭,维持眼下的生计。国岛也抓住偶然在场的井谷问:“有没有理想的对象?如果有的话,请您一定介绍。”

井谷一口气说到这里,又看了一下手表说:“没时间了,我加紧说吧。”接着又说起来:

“我听他这一说,立即想到了这确实是一门最适合莳冈小姐的姻缘。但是,遗憾的是时机不好,只要我能待在日本的话,我会当场应承下来说有一位很好的小姐,我一定介绍给他,早早地来牵线搭桥。可是,无论怎么说,我出国的日期近在眼前了,真是没法,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回神户后,我也老惦记着这事儿,总觉得好姻缘错过了太可惜,难道就没有办法可想了吗?

“因此,我再说点有关御牧的情况,供你们参考。刚才我讲了他年龄四十五岁,比你家先生小一两岁。相貌像长期住在西洋的人常有的那样,已经秃顶了,肤色较黑,谈不上是美男子。但长相很气派,看得出他毕竟是上层人家出身。他体格健壮,毋宁说是属于富态型。他经常夸口说,从没得过什么大病,无论怎样劳累也挺得下去,真有个健康的体魄。

“其次,最要紧的是资产。在他学生时代分家时,分得十几万元,但现在可说已经所剩无几了。听说后来又向子爵父亲央求过几次,有一两次要到了一些,当然,这些钱也花光了。无奈他一有钱就大手大脚,挥金如土,一夜之间变得一贫如洗。因此,连他父亲也说无论给那家伙多少钱也无济于事,在金钱上颇无信用。国岛也说:‘他已经四十五岁了,还过着游手好闲的光棍生活,这太不应该了。就这个样子,父亲以及社会上不相信他,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首先得成个家,就算是收入不多,做个工薪族或者什么也好,必须靠自己劳动得到一定的收入。这样的话,子爵也就放了心,也许多少会给他一些钱。不过,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找父亲要钱了,所以这次他父亲真能“多少给一些”就行了,用不着给太多。依我看,要让御牧设计一栋别致、考究的住宅,确实能够发挥他的天分,他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住宅建筑师,我也打算竭尽绵薄之力来支援他。只是现在时机不好,生活有些困难,但这只是一时的事,绝对不要悲观。我准备去劝说子爵,让他答应三条,一是负担结婚费用,二是给新婚夫妇购买一所住房,三是补助婚后两三年的生活费,估计会成功的。’

“大致就是这些情况,也许你们多少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是初婚,虽说是庶出,但他是继承了藤原氏血统的名门子弟,亲属也都是些知名人士,没有需要他扶养的拖累。我还忘了说了,他的生母、即子爵的侧室,据说生下他以后不久就去世了,他对母亲像是毫无记忆了。他兴趣广泛,通晓法国和美国的语言及其风俗习惯,无论怎样说,御牧的这些长处,我想全都符合府上的条件,你们看怎么样呢?我和他交往还浅,府上最好是去仔细调查一番。不过,就我和他的这几次交往来看,他的确是个待人温和、和蔼可亲的人,想不出他有什么显著的缺点。只是听说他是个非比寻常的酒豪,我也见过他几次喝得很开心的样子,不过,喝醉了的时候,变得更加有趣,尽逗人发笑……

“我觉得错过这门亲事,实在可惜,一直没有死心,我再三考虑,有没有人代替自己从中撮合呢?不过,虽说是撮合,对方是那样一位长于交际的人,费不了多少事。只要初次介绍认识以后,有国岛夫妇在,他们会从中协调,看到双方有意,自然会妥善地推进。而且,我女儿光代也可以帮帮忙。别看她年纪小,可是个爱卖弄小聪明、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很适合做这些事,要她当联络人还是顶管用的。”

说着,井谷又瞄了一眼手表:“啊,糟了,糟了!”说着站了起来,“我本来打算只打扰您十五分钟左右的……现在,可真的要告辞了。”如此说过以后,她又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