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7页)

所以,他绝不可能再把容温送回土默特王府,只能另寻一处安全住处安置容温。

察哈尔心知肚明班第的思量,领命离去前,满脸诚挚的提醒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台吉,公主既无大碍,那腿麻了就自己站起来活动两圈舒舒血。你这又抱又哄又捏的,花哨!不顶用!”

“噗——”

“咳——”

“哈哈——”

察哈尔这声不低,石阶底下的侍卫们闻言挤眉弄眼,发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怪响,一个个憋笑憋得脸通红。

班第怒目瞪视面前已过而立,尚未娶妻的糙汉子。面色青青紫紫,变幻莫测,最终心平气和的赏了他一个字,“去。”

“赶我干啥……”察哈尔两只大手不安的搓了搓,边走边往回探头,“我说错话啦?”

班第忍无可忍,大吼,“快滚!”

“扑哧——”容温由羞涩转为揶揄失笑。

班第被她笑恼了,耳根滚烫,原本替她按腿的双手都不知道往何处放,索性把那碗晾得差不多的水,硬凑到容温唇边,粗声粗气道,“给!”

容温顺势喝了一口,摸索着把碗推到班第面前,笑眯眯道,“喝口水再凶!”

先前她摸他脸时,无意触到过他干得起皮的唇。

她在莲台里憋屈藏身,不好过。

他在外面寻人,想必也不好过。

班第喉结滚动,目不转睛盯着姑娘俏生生的笑脸。

甘甜的温水划过咽喉时,灰眸里的怒气被洗濯得一干二净,比当空的月色还要柔,哪里还凶得起来。摸摸容温的脑袋,把碗递给她,态度已是软了,“自己拿好。”

说罢,一双大手继续落在容温僵麻的腿上。

他虽在男女□□上无甚经验,但好歹是在王帐,随恩恩爱爱的多罗郡王夫妻两长大的。

冥冥之中,他有种强烈直觉。察哈尔而立之年娶不到媳妇除了证明草原姑娘眼不瞎;最为关键还是脑子不好使的缘故。

他傻了才信察哈尔的鬼话。

容温食指摩挲粗瓷碗沿,耳边听着察哈尔率人离开的脚步,越来越远,问道,“侍卫都走了?”

班第随口答道,“还剩半数。”

“哦。”侍卫未曾全部撤走……

可她将要说的话,不宜公然落入外人之耳。

容温蒙在布条下的眼,不安轻眨。

端水碗的左胳膊不经意撞上班第坚实冷硬的甲胄,水碗瞬间倾斜。容温下意识伸出一直握拳缩在袖子里的右手补救,又在伸出手那一刻,飞快缩了回去。

好在班第洞悉敏锐,托了碗底一把,水碗才没泼两人身上。

容温这心还未放下来,下一秒,右胳膊便被一只大掌牢牢擒住,伴着男人一道不容拒绝的厉呵,“不许缩!”

被发现了——

容温面色发僵,“我……”

班第粗暴打断,“右手伸出来,张开!”

随着他这话爆发阴鸷气势,震得容温面露讪讪。

是真的凶。

好汉不吃眼前亏,容温讪讪张开虚握的右拳。

白生生的掌中,到处是深深浅浅的划痕。更为惨不忍睹的是指根与手掌相连处,赫然插着一枚寒光乍然的马鞭纯银尖头,深可入肉。

尖头插进肉里应该有些时间了,几乎不再往外渗血。

伤口血迹擦得还算干净,明显被处理过。

班第乃是习武之人,瞬间便猜透了几分这幅情形。面目扭曲,满是震惊望向仍被布条蒙眼的容温,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自己弄的?”

他这话说得含糊,容温不清楚他问的是伤,还是清理伤口的事。踌躇片刻,一把扯下布条,老实交代。

“我……我用这个划伤了魏昇,跳窗逃出来……”

这玩意虽锋利,能防身。但其用途终究是装到马鞭上的,每一处都尖锐异常,不似刀剑有握柄。

她就这般毫无防护的握上去,用以自卫。说白了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划伤魏昇的同时,这纯银尖头也在往她肉里陷。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插得十分深入。太疼了,又没有药,她根本不敢自己□□。只能任其在陷在肉中,一直疼到失去知觉。

“逃出来后,我觉得太脏了。路过一口水井时,顺便洗了手脸。”

容温所说,与班第猜测八九不离十。

若非她自己把脸上手上的血洗干净了,又蓄意缩手握拳遮掩。方才他检查时,她绝不可能轻易蒙混过关。

班第深吸两口气,大掌掰过容温的脸,死死擒住那双清澈的眼,气怒交加逼问,“不怕血了?还故意瞒我?”

这句问话实属没必要。

容温刻意隐瞒的原因,彼此心知肚明。

不过,容温顿了顿,还是一本正经的示意他附耳下来。

水眸中促狭之色一闪而过,神秘兮兮凑近,轻声嘀咕,“你都哭了,我可不敢再惹你,万一哄不好该如何收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