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3/4页)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去拒绝她:“放手。”

陈幺扬眉:“放什么手?”

陈舟被她拉着手,瞬间口干舌燥,陈幺的手又软又嫩,小小的,拽着他。

她从来不这样的。

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陈默还没死的时候,每次上街,陈舟总是走在后面,看着陈幺欢天喜地蹦蹦跳跳拉着陈默的手过马路,他不肯承认那时候的自己心里充满羡慕,他也想像陈默一样高大成熟,能为陈幺遮风挡雨,能让她在害怕的时候主动牵他的手。

但如果不能,如果陈幺一直都能那样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可谁能想到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呢?

陈舟看着那只小小的手,眼眶发酸,陈幺是第一次主动牵他,他舍不得放开。就在他晃神的功夫,陈幺凑过来了,她又香又软,吐气如兰地问他:“陈舟,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让陈舟瞬间清醒!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可陈幺死死拉着不放,陈舟就讽刺她:“你是缺男人了吗,这么饥不择食?”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德性,年少时期好看的脸早就毁了,是他自己亲手毁的,就没后悔过,陈幺喜欢漂亮的人,他一点都不漂亮了。

“我是缺男人了啊,我都跟李承泽分开好几个月了,我也是个成年女人,我怎么就不能缺男人?”偏偏陈幺还死不要脸的承认了,根本没被陈舟打击到。

他几乎有点急了,“你放开!不然我揍你!”

“这话说了无数遍了,能不能换一句?”

陈默刚把陈幺带回家,陈舟跟陈幺相看两相厌,谁看谁都不顺眼,偏偏陈幺特别喜欢欺负他,就仗着陈默疼她可着劲儿作,陈舟被逼急了就威胁要揍她,可嘴上说了几千几百遍,也从来没动过陈幺一根头发。

陈默就笑眯眯看他们俩斗嘴,从来不插手。

陈舟急的推陈幺,可她偏要死乞白赖地贴在他身上,他准备了无数刻薄的话此时此刻却一句都说不出口:“你、你还要不要脸!快放开!我要回去了!”

“回哪儿去啊,今晚就留下来吧,林生让你送我,摆明了是不想让你参加接下来的事儿,他还不够信任你。”

陈舟听得背脊一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是什么意思啊,我就是缺男人,想让你跟我睡一觉而已。”陈幺轻笑,搂住了陈舟的脖子,坐在他大腿上。

她那么纤细娇弱,似乎一碰就会碎的珍贵琉璃,可陈舟高大魁梧,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从前是翩翩美少年,可他为了改变自己的形象,拼了命地吃药健身甚至毁了自己的脸留了络腮胡,跟过去那个文弱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背负了太多东西,他不能把陈幺牵扯进来。

可她依偎在他怀里,是陈舟无数个梦中曾经幻想的那样,陈幺跟他不再针锋相对,会对他笑,也会跟他说话,不是讥讽不是嘲弄,就是乖乖巧巧温温柔柔的说话,就跟她对陈默跟穆臣那样。

这天夜里陈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外面还很黑,陈幺趴在他结实的满是疤痕的胸膛上睡觉,他裸着上身躺在她柔软的床铺上,怀里抱着她,一颗心又酸又疼,眷恋不舍。

他爱陈幺。

这世界上恐怕很难有人比他更爱她。

但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爱着陈幺的人都比他好,都比他能给她的多。

陈舟在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就不能回头了,他注定了不会拥有安稳的生活,也绝不会得到平和的未来——他注定在自己死亡之前都要履行自己的责任与使命,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

可他刚轻手轻脚地起来,摸起地上的衣服套上,人还没来得及走,身后就传来陈幺冷静的声音:“这就走了,不打声招呼?”

陈舟猛地回身,陈幺还躺在床上,她慢慢坐起身,白玉般的身体就显露在他眼中,可她的眉眼此刻一片冰冷,问:“怎么,拔吊无情啊。”

生平头一回陈舟觉得理亏,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盯着陈幺看了几秒钟也不敢看了,低下头盯自己的脚尖,只来得及套上上衣,裤子还拎在手里,陈幺视线所及之处,都是陈舟身上各式各样的伤疤。

对怕疼的她来说,很难想象陈舟都受过怎样的苦难。

“陈默身上也有很多伤。”

陈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空旷又冷清,可陈舟却心跳如雷,他突然开始害怕,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也许他永远都不想要面对,他最不想要陈幺什么都知道,他最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哪怕永远讨厌他也可以。

“对一个善于打架斗殴的混混头子来说,那些伤未免也太多了。”陈幺缓缓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卷发温柔地披散在她肩头,此刻的陈幺显得犀利又冷静,这才是真正的她。“他不过是收收保护费,要要债,喝点酒抽点烟揍个人,干点吃喝嫖赌的事儿,这样的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呢?你知道吗,陈默还会弹古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