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女帝

当尉迟璟兴致高昂时,乘风站在门外,拔高了音调,说道:“太子殿下,使团里的几位大人要见你,为的是茶楼里听到那些事。”

“几位大人说,那茶楼的说书先生虽不是皇室中人,但他毕竟是西楚人。想必,他说的那些事,必定是经过西楚皇室的授意。西楚国着实是欺人太甚,太子殿下需要早做决断,采取措施,以免我们到时不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尉迟璟额头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掉,很想直接喊了一声“滚”。

这乘风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遇到一点小事,总是直接跟他喊“大事不妙”,也不懂得分场合。

容茶亦是如同在滚烫的雨水中浸泡过,面上透出绯色。

待回过神来,她心觉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忙是使劲地推他。

“天都要塌下来了,你还不快去!”

以往,尉迟璟也不是没有夜半遇到急事的时候。但先前,他都会二话不说地去见人。

但现在……

尉迟璟不曾停歇,眸中烈火未消,灼灼地盯着她的眼,显然是不愿在这种时候就走了。

容茶顾不得抹脸上的水珠儿。

她小声嘀咕:“我还不想做让人痛骂的红颜祸水。”

见尉迟璟依旧不为所动,她又道:“你看,你还没将所有的危险都处理好,该如何让我和我的父兄同意你的提亲?”

尉迟璟紧掐着人,眉梢轻动,眼尾里溢出妖治的光。

既然她没有明白地拒绝,想来,她也是在考虑。

他心里暗喜,自然狠了些。

“小骗子,原来你刚都听到了,是故意不理我的?”

容茶撇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尉迟璟却掰过她的脸颊,就想让她认真地看着两人……

他哑声轻笑,再转眸,对着门口的乘风应了声:“你让他们且等些时间,孤会尽快过去。”

话落,他非但没离开,反而愈发凶猛。

容茶的杏眸里,再次沁出一汪清泪。

她震惊地看着他,指甲陷入软枕中。

唇被咬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红艳艳的,在夜色里,尤为灼目。

尉迟璟低笑:“茶茶,你总要让我有始有终。不然,以后怕是要被你嫌弃。”

容茶雪白的臂弯,却是迅疾地探到他的脑袋后。

她眼波眄转,做了调整。

她天生软,素来适合他。

一番天旋地转后,容茶稍垂眼帘,即是对上他掩入阴影内的眉眼。

他眉心的朱砂殷红,充满了莫名的诱惑,若彼岸的曼珠沙华。

容茶轻吻过那颗朱砂痣,樱唇含笑:“还是由我来吧。”

要是听他的,等天亮都不一定能出去。

尉迟璟惊讶地看着她。

那双凤眸内的水光明明灭灭,时暗时燃,将两个人共同燃烧。

饶是如此,在剧烈的摇晃后,风雨才停止。

尉迟璟终于走了。

容茶被热浪烫到,缓了一阵,才费劲地爬起来。

她收拾好以后,即是离开。

想起昨夜在茶楼里听到的那些话,她的眉目沉了沉,心想,尉迟琏这是打铁主意,要坑狗太子吧。

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此事。

容茶摸了回去,偷偷喝完一碗避子汤后,累得沾枕就睡。

等天亮的时候,她走出房门,恰是在廊上遇到范溪。

范溪的面色沉重,打量道:“你昨晚去哪里了?”

容茶低下头,将准备好的说辞讲了一遍,“昨晚,我去帮西楚女帝照料花草,待得晚了些,她就将我留宿在皇宫里。等今日天亮了,她再让人送我回来。”

范溪是个大男人,心粗了些,没仔细留意她面上不自然的红晕。

他昨晚去尉迟璟房里,没抓到她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多就是心有疑惑。

但现在,不是谈论这种事的时候。

“你过来,我有要事同你说。”范溪端正了容色,带容茶到楼下的桌边坐下后,令人奉上早膳,悄声道:“你昨夜既是去了茶楼,想来,茶楼说书先生讲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了?”

容茶舀了一勺小米粥,送入唇中,点点头。

范溪又道:“在今早,城中流传着一件事,那位说书先生昨夜投井自尽了。”

容茶哑然失色,“谁杀的?”

范溪道:“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早,城内流传着一种说法,说那位先生是受人唆使,凭空捏造的谣言。等事迹败露后,他被那幕后之人解决了。”

容茶一听,撂下汤勺,眼神也跟着凝重起来。

范溪或许以为尉迟璟一直卧病在榻,深居简出,但她很清楚,尉迟璟私底下,应该是动了些手脚。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当时暗自潜入西楚皇宫。

如此一来,那位说书先生的死,也同尉迟璟有关?

真想不到,狗太子虽是身中剧毒,但他不仅在某些方面表示强劲,跟尉迟琏也能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