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逃跑(第3/4页)

年成渊眸里的逗趣味褪去,神色凝重了些。

他愈发摸不着头脑,讶异道:“父亲,你也是刚打了胜仗,老糊涂了?我们扣押太子妃,不是明摆着要得罪太子殿下么?你该不会是想要借机让偲偲上位?”

“这是陛下的旨意。”年将军正色道:“就算没有偲偲,我们也不能让太子妃活着,随太子殿下回到西晋。”

年成渊寒了脸,质问他老子:“父亲,你效力的不是东宫吗?为何要与太子殿下过不去?”

年将军的眼神清明,看起来,并不像是老糊涂的样子,反而清醒得很。

“年将军府从来只忠于君,而非东宫。”每一个字,都被他清晰地吐露出来,寒凉入骨。

年成渊的心神剧颤,上上下下,扫视了年将军好多眼,目光里透着不可思议。

他本来以为自己老子很是耿直,但照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如此说来,父亲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持太子的事,都是表象。你还说,陛下和太子忌惮年将军府,怕年将军府功高震主,所以,偲偲只能当个太子良娣。这些话,也不是真的的?”

“为父支持太子一事不假,因为那是陛下选定的储君。陛下在太子面前说那些,忌惮年将军府之类的话,也不过是为了降低太子对年将军府的戒心。”年将军说得坚决,“一国只能有一君,若是储君的风头盖过帝王,社稷必将大乱。等它日,太子能顺利登基,年将军府亦是会真正忠于他。”

年成渊听着,趔趄倒退几步,缓了缓神后,却是朗然大笑,“太子不会容许自己的人曾有二心。等它日,太子登基,年将军府面临的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你说的,为父何尝没有想过……”年将军垂下眼皮,无奈地叹息一声。

他有他的坚持。

而且,他出身于草莽,当今皇帝相当于他的伯乐。若非皇帝慧眼识珠,年将军府也不会有今日的殊荣。

当皇帝和太子想法相左时,他会毅然站在皇帝那边。

为了西晋,为了西晋国君,他也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总之,你记住了。太子妃不能活着。”他再次强调。

“知道了,我绝不会辜负父亲的一片忠君之心。”年成渊自讽般地笑了笑,再抱起剑,吊儿郎当地走出驿馆,骑了匹马,领了浩浩荡荡的一对人马。

*

晚间的襄城内,寻常人家紧闭宅门,街面上,除了集结的守卫,以及回来庆功的部分将士外,鲜有普通百姓的身影。

只有城中的勾栏处,灯火璀璨。城外的战火并没有影响到勾栏处的繁华。往来的男客们络绎不绝,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胭脂水粉味弥散。

凭着一身男装,容茶顺利混入勾栏内。

哪知,前来寻她的人,速度比她想象得还要快。

不多时,一列黑衣劲装的侍卫持了剑,悄无声息地入了勾栏。

不过,许是为了不想声张,他们并没有清场,而是潜入勾栏的各处角落,分头行动。

容茶观察着他们的举动,心里估摸着,这群人怕不是被派过来找她的。

她的心弦一紧,匆忙避开人群,往僻静的厢房摸去。

见有一处厢房的门没有被锁,被虚掩着,她便蹑手蹑脚地进去,再将房门阖上。

黄花梨木榻上,纱幔低垂,一对男女还在大战三百回合,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闯入。

容茶大摇大摆地躲到了床底。

榻上的动静激烈,但床底安静,她能清楚地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轻响,一侧的耳朵上似是尚戴着耳坠。

容茶心头一凛,才想起,她今日过于紧张,换了衣袍后,忘记将耳坠取下来了。

难怪,在街上遇到的守卫,看她的眼神都那么不自然。他们可能当时就在怀疑她的身份了。

幸好,她当时没有硬闯出城。

想来,搜捕她的人这么快寻到勾栏,也是听了守卫们的描述。

容茶的手摸到耳朵上,想将耳坠取下。

竟想不到,她只摘下一只耳坠。

另一只……

视线往床外的地面扫去,便见另一只耳坠静静地躺在外面的地砖上。

耳坠系着一块被雕成水滴状的宝石,在昏黄的灯火下,像是莹莹的泪。

容茶刚想伸手去摸过来。

却不料,房门赫然被人推开,一双黑靴映入她的视线内。

黑靴的主人在房内走了一圈,最后,在耳坠边停下。

容茶的心险些要跳到嗓子眼,暗自祈祷,希望来人不要发现耳坠。

而那人还是掀了下袍,单膝蹲下,目光扫向床底。

容茶当即对上一双黢黑的双眸。

是年成渊。

容茶用恳求的目光看他,止不住地摇头,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

年成渊的眸光沉重些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是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