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第2/3页)

由于牺牲太大,除非女修士自己愿意怀孕,男修士一般也不会强求——毕竟怀孕对男方毫无影响,如此苛刻自己的道侣未免过于自私——所以大多数修士都选择把感情投放到徒弟身上。

但一旦怀孕,必然是叫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用情至深,生下的孩子也大多备受宠爱——比如蘅鹿。

比如……

武德总觉得自家父亲也不是不疼自己,但每次看见蘅鹿父亲疼她的样子,他就总觉得自己像是从外边捡来的。

所以玉襄当然也能生。她的身体有这个功能,但是她修了无情道。

现在有个道侣都要隔个两百多年才见一次,真要生个孩子,怕是在交合这一步就要直接爆体而亡。

武德不解的呢喃道:“这又是何必……”

一个修了无情道,却甘愿冒着反噬身死的危险,不肯放开他;一个纵然要间隔两百三十年才能见到一面,也愿意等候……

这都是什么事啊!

……

两百三十年的平静无波,换来一瞬的肆意心动,但转眼便是下一段漫长的分离。

因近在咫尺不能相见,要比山高水长遥遥相思更加痛苦,伏凌将樊湘君带在身边,一同下山去了。

玉襄站在山巅之上,远远地能够感应到他们两人的气息渐渐远去,她慢慢地敛起那软成一片的情意,已经摸到了些许门道的,把它们重新冻结。

但没过多久,月神就通过与玉襄建立起的“祭祀关系”,传来了讯息——毗沙摩来了一封信。

三神之地的法术有些与中原之地规则迥异,因而毗沙摩可以直接联系上日神,却不用本人亲自闯入上阳门,更不会惊动任何人。

这封信就如同月神与玉襄可以直接联系一样,是直接传入日神婆罗的脑海中的——这位魔教教主似乎很不喜欢月神,因而并未与他建立什么联系。

听闻这个消息,玉襄心中便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抵达山崖底部的时候,看见燕和真人也在。

他们三人都在这崖底生活,自然早就相见了。日神与月神以往虽然与忘一师兄有些冲突,但时过境迁,如今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日神与月神实在吃不惯燕和真人喜爱的藜麦饭团,偶尔会外出狩猎动物或者比他们弱小的妖怪。

玉襄也没打算把它们囚禁在这里,不许他们离开一步,所以对他们的行为并未约束,只是若是外出太久,或者离开太远,又或者可能暴露身份,才会出面提醒遮掩一下。

燕和真人用一种有些奇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玉襄心中猛然一跳,想到了——第一次万魂煞血阵,即将成功了吗?

但他并未做出更多的提示,叫她只能将思绪集中在了婆罗身上。

这位为了复述的更加精确的神祇再次化作了人形,他皱着眉头,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一字一顿的念出了那在他脑海之中响起的内容——他的薄唇张张合合间,隐约可见两颗尖利的犬牙,就像他的性格一样,哪怕藏起了所有的兽形,也总会有些桀骜不驯的野性不经意的流露在外,不肯彻底低头,磨平棱角。

他慢慢的,声音低沉道:“听闻师尊新近收下一徒,养在同门身旁修习剑术,不日将外出游历,作为师兄,不可不迎接招待,礼遇一番。”

听到这里,玉襄皱起了眉头。

纵然如今的毗沙摩,似乎比原本的魔教教主好了些许,但仍然不是个可以对他口中的“迎接招待,礼遇一番”,彻底放心的人物。

而如今伏凌的修为日渐精进,渐渐展露峥嵘,但若是对上毗沙摩,却还不像后来那样,有着平分秋色的战力。若是真的遇见,毗沙摩就算拿出一半的实力,也必然是一场苦战。

婆罗继续道:“日前已于沧州附近接到师弟,听闻师尊醉心修道,收徒并无仪式,作为大师兄,愿一力操持,补上此礼。不知师尊可愿赏脸前来,昭告天下?”

他说完了,玉襄便道:“告诉他,我去。”

月神不赞同的蹙起了眉头:“可是,吾妻,他想要昭告天下。”

毗沙摩所谓的昭告天下,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为樊湘君补一个收徒仪式,他怕是想要用这个典礼,同时告诉所有人,他与玉襄的关系。

对此玉襄并无所谓,只要他别伤害伏凌。但月神、日神看起来却很担心——他们觉得如果她跟毗沙摩扯上关系,那么这个地方的人也会像对待他们一样,开始戒备和敌视玉襄。

毗沙摩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显然是故意要为难一下她。也不知道是玉襄哪里惹到他了,明明之前见面的那一次,虽然说不上相谈甚欢,却也算是和平分手。

“他很介意。”婆罗道,“我隐约感觉的到他的情绪,很愤怒。”

月神的声音仿佛摩挲着丝绸:“哪方面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