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它跟我们最像,杀戮不见血

翌日,陆门集团副总、天际实业新任总经理陆东深亲自邀请高人为酒店化煞一事被媒体传得如火如荼,新闻报刊、财经杂志和各大网站新闻网页几乎都上了头版头条。

陆门作为本土又迁徙海外的外资集团,本身盘根错节的产业链和商界传奇的垄断能力就惹人好奇,只因总部不在中国苦于无奈深剖,现如今,陆门将目光转到国内,其旗下的天际实业充当其冲做了排头兵,在北上广一带发展甚好,不成想折在了沧陵,所以媒体对天际的额外“偏爱”也是在间接解开陆门的神秘面纱。

蒋璃没在媒体上露脸。

据说媒体包围林客楼的那天,谭耀明的人下了死命,蒋爷不喜欢拍照,所以不允许刊登蒋爷的照片或留有影像资料,那些抱着侥幸心理拍到的蒋璃照片的记者很快被没收了相机,删了照片更是收到警告。

谁人敢得罪谭耀明?正如在没有得到陆门集团公关团队允许不能擅自偷拍陆东深的情况一样,大家只想抢个重要消息做个头条即可,没人愿意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消息再爆,照片上的只是当天林客楼被围得水泄不通和重重保镖的盛景。

陆起白将手头杂志搁置办公桌一旁,起身踱到窗子前,从这个高度往下看纽约的夜景,车流如织。

办公室西侧墙体被掏空,嵌入巨型的玻璃缸,白炽的光映亮缸中开阔的灌木丛和高低层次的草皮,一眼望过去像是草原的缩影。

只是,那丛中卧有一条黑曼巴蛇,足有3米多长的身型,长方头部,双眼圆而黑,体色也接近黑灰,到了腹部体色由深成浅灰。在离它不到两米的距离有三只白鼠,许是刚扔进饲养缸里还觉新鲜,欢快跳窜个不停,殊不知危险就在身边。

陆振名坐在沙发旁,用茶匙拨了干茶在茶荷上,头也没抬,“这个东深啊,做事一向思虑周全,这次倒是荒唐了,现在弄得陆门上下皆知啊。”

陆起白转过身靠在窗子旁,“我那位堂兄想要的比任何人都多,脑子也太过清醒,爸,这么多年,您见他做过什么荒唐事了?照我看,这次不过就是个烟雾弹。”

同样出生陆门,陆起白也继承了陆家人必不可少的眉目星朗和身形颀长,只是他跟陆东深相比,眉宇间更是阴美些,这点倒是继承了他的父亲陆振名,是出了名的温雅如玉,而现如今坐在陆门龙椅上的陆振扬,也就是陆东深的父亲,是出了名的杀伐决断。

之所以这般形容陆振扬,是因为曾经陆振名以一步之差错失陆门掌舵人之位,陆振扬得权后除了无法撼动陆门几位元老外,其他的血液统统换掉,尤其是陆振名的人,一时间成了陆门内部一场不见血的革命。

这么多年来陆振名在陆门有头衔无实权,但他似乎早就惯了,应和了外界对他向来谦顺的标签。

陆振名洗好了壶,置茶后,第一道茶汤拿来浇淋茶壶表面,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人呐,有点野心也是好事。”他再冲了热水,用茶壶盖刮了茶沫,再次淋茶壶表面。

“像是东深,现在他除了原始股东和他父亲手里的生物能源和军火没干预外,陆门的其他生意该插手的也插手了,野心之大谁都看在眼里。可野心大了,也就不那么瞻前顾后,犯错的几率也就大了。中国市场没那么好吞,一线城市倒好说,越是二三线就越是复杂,有些是用钱能看见的关系,有些是用钱也解决不了的关系。大中华区的前任执行主席之所以能被陆东深取而代之,不是因为天际在一线的成绩运作不佳,而是因为轻视了二三线的影响力,正所谓小鬼难缠,说的就是中国二三线市场的环境。”

陆起白走到饲养缸前,双手揣裤兜,看着里面正在慢吞吞靠近白鼠的黑曼巴蛇,笑了笑,“外企总会出现水土不服的状况,这个道理我的那位大伯懂,我的那位堂兄也懂,即便如此,大伯还是把这杯羹放到堂兄碗里,无非就是想堵元老们的嘴。元老们不是瞎子,陆东深什么性格的人大家都清楚,一旦坐上当家人的位置,他们从肥差里啃出来的利润就会透明。也算上天帮我们,沧陵那片地,陆门瞧得上,邰国强也乐意插上一脚,而地头蛇谭耀明哪会是省油的灯?听说就连京城的太子爷饶尊也对那片地有了兴趣,本来可以在商言商,但经过邰国强这么一闹,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味,就算陆东深身边还有他那个老同学杨远帮忙,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说到这儿,他用指关节敲了敲玻璃,“清心寡欲得久了,随随便便一场戏都挺好看。”

陆振名分好了茶,第三道茶水就变得澄明馥郁,他道,“来吧,尝尝看,这些天我闲来没事就去学了茶艺,手法上倒是不怎么娴熟,但即使是不擅长的东西,用心做也总归能品出点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