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立贤?立长?立成人!(第2/3页)

“若执意念及王贲的贡献,却是会遗漏多少的机会。”

“大秦眼下局势艰难,若不抓住每次机会,想扭转乾坤根本就不可能。”

扶苏道:“扶苏记住了。”

嵇恒从躺椅上站起,他道:“眼下王贲已送到了陵园,你也该继续你的开国路之旅了,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跟随了,你们兄弟自行上路。”

闻言。

扶苏眉头一皱,不解道:“嵇先生,这是为何?”

嵇恒眼中露出一抹深邃之色,淡淡道:“我的存在,已经极大削弱了你们的自主性,也让你们产生了一定的依靠,这种情况是不对的,我从狱中出来,便早已决定,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局中。”

“这一次我却是犯错了。”

“重走开国路。”

“这并非为我而走,而是你们的炼心之旅。”

“你们这些公子,始终没有意识到一件事,始皇对你们的影响太大了。”

“你跟胡亥算是两个对立面。”

“胡亥的日常,很多时候都在不经意模仿始皇的一举一动,你则不然,你过去对始皇的强势很不满,因而事事习惯唱反调,或许也可称之为叛逆,然你们兄弟二人,归根结底都没有摆脱始皇的影响。”

“一个为模仿而模仿。”

“一个为反对而反对。”

“我的出现。”

“让你们有了一些变化。”

“但这种变化,对你们并无益处,只是多了个模仿对象。”

“仅此而已。”

“身为大秦的公子,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

“世人皆说秦国六百年,明君出了很多,从开国的秦襄公,再到秦文公、秦武公等等,大秦似乎每一任君主都不差,但事实真是这样吗?并非如此,在秦出子之前,大秦的历代君主,其实都沿袭着父死子继,也几乎都沿袭着嫡长子继承制。”

“而从秦出子开始,大秦开始任君为贤。”

“但贤是没有明确定义的。”

“何为贤?”

“什么样的人能被称为贤?”

“古之圣人也好,春秋之大家也罢,都没能给出定义。”

“何以大秦却能始终君主有能?”

“秦宪公早逝,其幼子才五岁,就为三名大庶长推上国君之位,十岁时,又被这三名大庶长杀害,如此肆意废立、杀害国君之事,秦国的历史上也并非没有出现过。”

“而且不仅一次。”

“在秦后惠公死,秦出公即位,时方二岁。”

“秦国的大政由其母主持,此人重用宦官与外戚,继而有了‘群贤不说自匿,百姓郁怨非上’的乱政,自此之后,秦国几乎不再立少主,所有君主都必须成年。”

“若当代君主之子未成年,君主死后立其弟。”

“如此才奠定秦国强盛之根基。”

“成年与否为何会成为君主立与不立的标准?”

“在我看来其实很简单。”

“大秦国君的确立并非是所谓的唯贤。”

“而是立的‘成熟’!”

“大争之世,人皆早熟,很早便懂得世间道理,也有了自己的见识,也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这些人为君,或许上限不一定很高,但却能极大保证下限。”

“这些君主是有自己的思考。”

“他们不会轻易人云亦云,也不会轻易的为他人蛊惑,而是会先代入自己的思考,然后再决定做与不做。”

“有自己的思考,这是很重要的是。”

“眼下你们缺乏了。”

“你们过去受始皇的影响,现在受我的影响,始皇也好,我也罢,对你们的观念影响很深,以至于你们缺乏了自己的独立思考,长期以往,你们得不到任何的长进,只会遇事寻求他人意见。”

“全然失了自己的主见。”

“若有良臣辅佐尚好,若是奸臣昏官为辅,大臣专权,国政不稳,秦政日衰的情况,便会再度发生。”

“我之所以提出让你们走开国路。”

“并非为补齐秦史。”

“而是想让你们借历史的史料,打磨自己的见识,凝练自己的判断准则,切实感受大秦历代先王先君的情况,思考这些君主的理政之道,继而摸索出自己的理政之道,形成自己的判断依据。”

“一味模仿终是落了下乘。”

“而我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你们的独立思考,你们遇事下意识会询问我的建议,若我再继续跟随,你们这次的重走开国路,终究只是走了个过场,空洞的了解一下历史,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收获。”

“也毫无意义。”

“大秦公子要有自己的想法!”

“活在别人的阴影下,的确能过的安稳,但注定没有前景。”

“作为后人,我们应当踩在前人的肩膀上,更进一步,而非是在前人的阴影下纳凉遮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