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页)

她习惯地在被中摸索着去与他十指交扣,却意外触到异样粗糙,顿时僵了僵。

李恪昭将面庞深深藏进她如云披散的秀发中,任由她慢慢从被中扯出自己的左手来。

李恪昭的手向来是岁行云极喜爱的。手掌宽厚,十指修长,指腹略有薄茧,漂亮而有力。

可此刻,这只手裹着厚厚伤布,哪怕一圈圈缠绕得密密实实,却还是依稀能看到渗出的血迹。五指似也不太能握紧,显然伤得不轻。

“你怎么会受伤?!”岁行云大惊失色,本就沙哑的嗓音突兀拔高了调,难听至极。

那夜李恪昭有她贴身护着,近前还有卫朔望、无咎、伏虎、天枢,每个人在激烈厮杀中,都是奋不顾身在全力保他。按理说一根头发都不该掉的啊!

李恪昭云淡风轻地答:“李恪扬偷袭我时,有人在你背后挥剑。”

他之所以没留心到侧面的五哥偷袭,还任由岁行云与自己换了位置,是因他瞧见有把剑正刺向岁行云的后背。

换位后那须臾,岁行云一气儿干掉了李恪彰、李恪扬两个,而李恪昭则以左手死死握住了那柄刺向岁行云后背的剑,并顺手扭断了对方脖子。

他淡声宽慰道:“太医说,只是往后左手不太灵活,并无大碍。”

“我俩傻的吧?杀成一锅粥的混战,却都只顾盯着对方后背。打的什么绝户架。”岁行云心疼又着恼地捧着他的手,白眼连连地抱怨。

片刻后却又忍不出噗嗤笑出来。

那时她脑中一片空白,眼里只有三公子、五公子两个目标,可惜了的没亲眼瞧见李恪昭护住自己的英姿。

不过,此刻自己想象一下当时那彼此舍身相护的默契场面……

虽血腥,却有点诡异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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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过李恪昭,岁行云才知此处是他目前暂居的内城寝殿。

这五日李恪昭都留在此处亲自照顾她,同时也运筹帷幄地吩咐着诸项善后事宜。

到底昏睡了五日,岁行云躺得浑身骨头发苦疼。此刻既醒来,便更愿坐起来靠一会儿。

李恪昭便拥着她靠坐床头,喂了她水喝后,在她一句句疑问下,大致告知了她那夜后来的事。

花福喜带人成功狙杀靳寒,留守遂锦四门的王城卫群龙无首,便未再妄动;而叶明秀也扣住了公叔麟,夺了兵符,按住了城郊十万王师。

叶明秀与花福喜两部人马的功劳可不小,按住了两支十余万的大部队,使他们没有真正全数卷入夺位混战,也使缙王都遂锦免成流血漂橹的人间炼狱。

而在岁行云除掉三公子、五公子后,九重宫门内剩下的王城卫也傻眼,李恪昭趁势果断掌控了场面,命卫朔望带人卸了他们的甲兵,之后顺利携无咎进寝殿见了老缙王最后一面。

“他病糊涂了,在三哥、五哥与我中难以抉择。”李恪昭苦涩哂笑。

其实三公子、五公子与李恪昭都各有治世的抱负与愿景,只是他们三人心中是三条方向迥异的路。

老缙王对他们三人均无情感偏向,自更难以决断哪条路对缙国是最好的。

但他深知,这三人既非一条心,无论他指定由谁继位,最后都难免要出现手足相残的惨剧。

他觉得,与其最终让他们三人在自己死后将争斗厮杀扩大在不可控的范围,波及整个缙国,还不如让他们在九重宫门之内彻彻底底分出胜负。

反正对老缙王来说,最合心意的继任者是已故太子李恪选。在痛失李恪选后,三公子、五公子与李恪昭于他都是“各有缺陷、却再无更多选择”的退而求其次。

无论死的是哪两个,他都不会心疼。

他临终前最大的顾忌,便是三公子、五公子与各自舅族、妻族抱团太过,利益盘根错节,将来必有被外戚裹挟的隐患。

而李恪昭虽与舅父公仲廉的关系尺度拿捏得当,但他的隐患是无咎。

“无咎怎么成隐患了?”岁行云越想越奇怪,“就因为‘双生子不祥’的破习俗?!”

李恪昭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不太想深谈。

岁行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便拿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他的头。“说不说?”

他突兀地换了话题:“唔,登基大典还在筹备中,三月中旬才举行。你且好生养神,过几日便会有人不停来烦你,王后需要准备的事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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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岁行云指了指自己,嘲讽笑嗤,“你觉着我像么?”

成功转移话题的李恪昭眼底噙着缱绻微光:“不必像,你就是。”

“我要谢主隆恩?”岁行云兴致缺缺地撇撇嘴。

“谢什么?”李恪昭眉梢轻扬,“这后位是你自己打下来的。”

那夜在场所有人,及藏在暗处的史官全是见证:岁行云以“叩阍剑”斩李氏不肖子孙李恪彰、李恪扬,解救了被挟囚的老缙王与王叔李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