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3/3页)

太子离世对卧病的缙王无疑是沉重打击,李恪昭每每进宫问安,都能明显看出近侍们的神情一日比一日凝重,料想是缙王的情形不好了。

元月十七,伏虎匆匆来禀:“三公子昨日见了靳寒将军的小儿子。”

李恪昭无言,冷然勾唇。

岁行云单手叉腰,吐出一口浊气:“那只怕靳寒手中的王城卫要动起来了。”

李氏兄弟之间,终究还是要走到了手足相残的地步?

伏虎禀道:“叶冉将军命团山屯军出动半数,由叶明秀率领,正在赶来的途中。花福喜率岁都司名下精锐三千,昼夜兼程强行军在前,今晨已抵达王都城下。卫朔望、无咎随花福喜一道……”

过去一年里,岁行云对名下那三千精锐的训练,远比司金枝、叶明秀的团山屯军要苛刻得多。

她是严格按照上辈子在戍边军前哨营的诸项准则来练这三千人的,可以说,只需假以时日,他们就会成为三千个岁行云。

“有卫朔望什么事?无咎又来做什么?他们这一窝蜂倾巢而出,赶集看热闹呢?”岁行云抬手压住突然猛跳的眼皮,“团山上只留了司金枝与一半屯军?”

李恪昭望向她,关切道:“怎么了?”

“眼皮突然跳起来,”岁行云蹙眉嘀咕,“关于团山,我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人的记忆有时很古怪,越急越想不起。

“罢了,想起来再说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排兵布阵,保住李恪昭全须全尾登上王座。

李恪昭当机立断:“伏虎,告知花福喜,将她手中的人分出五百交给卫朔望,让无咎设法带他们进城,其余人在城外等候大队援军。”

“你疯了?靳寒手上的王城卫可有两三万人。”岁行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三哥五哥虽都想干掉我,但他们彼此也会防着。靳寒手中的王城卫,主要得用来防城外公叔麟手中的十万王师,”李恪昭有条不紊地抽丝剥茧,“他们清楚我此行只带了十余人,想除掉我,只需千余人就够。”

“你说这个,到让我想起件事古怪的事,”岁行云忍了个呵欠,“谁都知咱们府中没几个人手,这么长时间了,怎的竟连个刺客都没来过?”

她站在三公子、五公子的立场来推演,怎么想都觉得,自十二月廿六缙王下令李恪昭暂留王都,到今日,期间这么长时间,任何一天都是他俩除掉李恪昭的良机。

可他们居然毫无动静。想什么呢?

“既有登上王座之心,自需考量身后名,”李恪昭涩然轻嗤,“大军混战倒还好说,但我们三个,若谁死在这外城,‘手足相残’之事便无论如何都盖不住了。”

外城住着宗亲勋贵、重臣卿士甚至平民百姓,人多眼杂,素来藏不住什么秘密。

他们三兄弟亲自面对面短兵相接的时机,只会是君父临终之时,而恶斗的战场,只会在内城。

九重宫门一闭,无论最后活下来的是哪个,最终都一定会将这个秘密变成千古谜团。

无论哪国王族子弟为王位相残,都有这点心照不宣的悲哀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