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伯有的预言

范蠡也不认识此人,却不知他现在所看到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子产。

子产本已经被丰段禁足,而现在丰段自顾不暇,子产便要求前去吊唁驷带。丰段觉得倒也无碍,所以也就允了。

毕竟,子产和驷带本来在明面上还算是过得去的。

当初子产和丰段斗的正凶之时,还是驷带出面两相调和的。即便这调和的工作,本亦是丰段所授意的。

而现如今,郑邑内各种的高压统治以及各种恐怖事件层出不穷,子产作为前任的执政卿,本更该是尽可能的深居简出,明哲保身。

但他倒也是无有惧色,竟是直接孤身一人前来吊唁。

驷颛出门相迎,见到子产大夫亲来,自是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便是立刻命人将子产大夫给迎入了府内。

这驷氏府邸的大门,乃是最早发现驷带被害的地方。而如今,那里也已被下人们清洗了好几遍,也早就没有了案发现场的任何踪迹。

范蠡知道徒留于此也并无更多用处,便按照李然临行之前告诉自己的方位,且先去找到了那家酒肆。

不多时,鸮翼便是闻讯赶到,见到范蠡展示出来的信物,便将其带到一个较为幽暗的房间内。

“如今城内正在大肆搜捕子明先生的共情者,所以我们也不得不小心在意一些!这位小兄弟应该是新跟着子明先生的吧?”

鸮翼从叶邑赶回郑邑,其实也就三两月而已,上次离开之时,还不曾见过范蠡,故而有此一说。

“在下范蠡,确是跟着先生不久!”

两人互报了姓名,范蠡便直接切入主题。

“先生可知这伯有鬼魂杀人之事到底怎么回事?”

鸮翼摇了摇头。

“那鬼魂在下也曾撞见过两次,那人身手之灵活,确是令人咂舌。真的就如同鬼魅一般,且足不沾地,又无有脑袋,在下对此也是细思不得其解,确实诡异非常!”

“而且要说起来,驷带本也非手无缚鸡之人,按理也不该如此轻易的束手待毙。然而,他竟是死得这般轻易,又实属突然。如今郑邑内是人人自危,都说是伯有的鬼魂前来复仇索命的!我虽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范蠡闻言,亦是微微一皱。

“昨晚蠡也曾见到那无头人,明明无头,却似能视物,确实是蠡生平所未见的怪诡。不过,蠡认为只要是动手杀人,那肯定是会有蛛丝马迹的。也许,在驷带的尸身上,能留有一些线索也未可知!”

鸮翼沉思许久,最后抬起头来。

“驷氏对于驷带之死,不愿多做讨论,尸身也正停在灵堂,如果想要知道一些线索,我们可以夜探驷府,也许便可窥知一二!”

“只是……此举是否过于冒险?”

鸮翼说道:

“无妨!驷府近日有丧,而操办其丧礼的儒者倒是与我交厚,我等只需是伪装成替其运送冰块的下人,便可偷偷混入驷府之内!届时,到了晚上,更可以给尸身换冰为由,接近驷带的棺木!”

范蠡向来智圆行方,胆大心细,他听过后,也觉此法甚妙,值得一试!

于是,他二人当即去找了给驷府操办丧礼的儒者。那儒者本亦是通晓大义之人,又与鸮翼甚是熟络,故而自是替他二人进府是打了掩护。

是夜,月光不甚明亮,薄雾之下,时明时暗。

而灵堂之上,两盏油灯亦是随风摇曳,气氛森然。

范蠡和鸮翼却毫无惧意,见灵堂之上只零零落落的几名下人在守夜。他二人借着替尸身换冰的机会,便偷偷是摸到了驷带的棺椁旁,只见驷带此刻依旧是面容扭曲的躺在里面。

驷带的死状和传说中的有些出入,想必是驷家人经了一番收拾的,但依旧能看出其一开始的恐怖模样。

其身穿着华丽的卿服,范蠡伸手在他的胸前摸索了一下,察觉到伤口,于是又解开了他的衣衫,但见那伤口外翻,甚是可怖。

范蠡还想再找凶器,鸮翼却冲他摇了摇头,低声道:

“凶器想必早已被驷家处理,不会在灵堂之上!”

范蠡看驷带的尸身已经被处理过,颇为失望,打了一个手势,表示并没有发现什么,先离开此地再说。

于是,两人又悄无声息的撤走,当他们到了街上,却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又再一次去往了菜市。

当他们到达菜市之时,发现昏暗中竟是有人影攒动,便当即隐匿在暗处观察,却发现有几十人分布各处。

“他们也是来抓‘鬼’!”

伯有鬼魂游荡已久,之前没想到抓,而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抓一抓的!

不多时,一阵清风拂过,那个无头人在夜幕中再度出现,那埋伏的几十人一拥而上,想要对他进行抓捕,然而等到那些人看清楚无头人的情况,心神惧裂,那断头处还流淌着血,黑暗中如同黑水,泊泊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