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4/7页)

灵力裹挟着他的声音,覆盖了方圆三里,让所有人都清晰听到:“我乃学宫掌教,风且行。”

离学宫较劲的门派弟子们朝他行礼,而远处的散修们已经沸腾了。

“风且行!分神巅峰的大能居然会亲自讲道吗,我还以为只是传言!”

“可恶,离得太远了看不到,开坛后不许御剑飞行,这棵树怎么这么矮,我也想一睹掌教风采!”

萧墨的神识倒是能“看见”,他对楚惊澜和三个小孩说:“看着像个有君子之风,但不循规蹈矩的人。”

毕竟连衣服都没规规矩矩穿好呢。

风且行朗声:“诸位为问道而来,是我临安学宫之幸,亦是天下道途之幸,我辈修士,当于天地立命,行大道无悔,方不负自身,无愧于心。”

这开场白,与别的正道先言“义”或者“责任”不同,只着眼自身道途,萧墨觉得可能是风且行性子如此,当然,也可能是来的人太杂,说些空道理没意思。

“此次讲道持续十天,主讲气、神、形,”风且行拂开衣摆,在高坛上随意坐了,“便由我来开头,以‘气’入门。”

无论在现代还是此处,开场讲话后通常要有掌声才进入下文,已经是约定俗成,也算礼仪,但风且行不管,别人的手掌刚挨上,巴掌声还来得及响起,风且行的嗓音已经徐徐飘出:“气者,众生之息也,其形不存,无形亦有形……”

鼓掌的人尴尬松开手,萧墨不由笑了笑,觉得这位掌教颇有意思,原著里没怎么写过他,还以为会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款式,没想到如此随性。

他正想和人分享一下心得,一回头,却发现楚惊澜、燕春还有初夏已经凝神端坐,认真倾听起来。

萧墨:可以可以,进入学习状态这么快,他也不能输啊。

来自卷王的自我修养。

风且行的讲解由浅入深,毫无修为的人能听进去,已有修为的人也能从中再悟出心意,人山人海的学宫外竟悄然沉静下来,没有窃窃私语与嘈杂,只有风且行引人入胜的嗓音。

就连枝头的雀鸟也摇头晃脑,仿佛跟着众人一起学习。

修道一旦入神遨游,时间总会过去得非常快,白驹过隙不知所觉,当风且行的声音停下时,众人悠悠然回神,赫然发现已是黄昏。

风且行缓缓沉下气息,面带笑意:“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继续。”

底下的人不管站得多远,能不能看到风且行,都纷纷道谢,山林石阶间又热闹起来,风且行只飘然而去,视溢美之词如浮云。

萧墨感觉自己神识又稳固了不少,他扭头,却见燕春和初夏还端坐着,且慢慢闭上了眼,他们周身隐隐开始有气流转动。

萧墨眼神微微一动:这是引气入体的征兆啊。

与他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知,当风且行声音停下,莫知直接往地上一倒,四肢摊开,眼神茫茫然,里面的不解仿佛要绕成蚊香圈,他痛苦呢喃:“这、这念的都是什么车轱辘天书……”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萧墨搭上他手腕,感受了下气息,有进步,但不多,可终归还是算有收获。

萧墨开导:“讲道的先生不止他一个,这个听不惯,可以听听其余的合不合适。”

莫知捂住耳朵打了两个滚,很绝望:“可他明天还要讲,声音嗡嗡直接往耳朵里钻,不想听都不行,啊,难受!”

萧墨拍拍他脑袋:“忍着。”

莫知生无可恋:“啊——”

楚惊澜缓缓睁眼,漆黑的眸中深邃,看不出什么神情,什么都压在寒潭下,深不见底。

他感知悟性向来绝佳,风且行从自己的角度深入描绘“气”,楚惊澜也从中体会新的意念,周围的灵力很快澎湃朝他涌来,融入他的体内。

灵气冲刷过他尚未好全的经脉,疼痛如刀割,但楚惊澜生生忍住,痛代表滞涩,贯通经脉的过程无比难耐,对旁人温和的灵力于他如同铁梳,生生梳过他的经脉血肉,一寸一寸。

但他必须忍,这也是治伤的过程。

而灵力流过经脉,通向灵根,短暂地充盈他破碎的丹田后,却又飞快地流出去。

那种眼睁睁看着力量流失,无论如何也抓不住、挽回不了的无力与不甘,换个人来,可能早就行将岔气,急火攻心,要么被折腾倒地,要么吐血三升,根本不可能听完一整场讲道。

但楚惊澜却仿佛在旁观别人身上发生的事一般,无悲无喜,冷眼看着灵力从自己体内流走,只剩下残破的丹田,等流失殆尽后,他便再度汲取灵力,忍痛冲刷经脉、再看着它们全部消失。

一轮又一轮。

但他不是自虐,而是以疼痛铸就经脉,在飞逝的灵力中锻炼自己的感知。

任何努力都不会白费,哪怕只能抓住一点,他也不会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