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页)

风轻拂起水榭中挂着的纱幔,烛火向着一旁歪去,一声鸟鸣啼响。

沈恪骤然搁下筷子,看向虚无的前方,眼中没了漫不经心,犹如蛰伏在暗处等待着猎物的豹。

魏德远已经是弃子,张昌行同样也是,由始自终他们的死活都与他无关,他等的是,那个执棋的人出现。

游戏,需要棋逢对手,才算是有趣!

苏杳杳玉色的发带在风中微晃,她抽出腰间的软剑,有一瞬间的屏息,他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

“别妄动。”沈恪不紧不慢地说。

“有人来了。”苏杳杳面色严肃。

“我知道。”

夜黑风高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约莫有三十多个人悄无声息跳了进来。他们动作很轻,轻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正厅内还点着灯,透过格栅门能看到昏黄的光里有几个晃动的人影,领头的那个轻轻做了个手势,有一半的人便轻身蹿上房顶。

吱嘎一声响,门缓缓打开了,一衙役穿着的男子跨出门外,往廊下倒了盆水,将要折转回去。

“上!”

一声令下,院里的黑衣人齐齐拔刀相向,然还未奔至门口,那人已经敏捷地转身跃下台阶。

铿然声起,飞剑如流星忽逝,宁远长剑一绕,背后一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扑通一声栽了下去,只留下脖间一道伤口,还在汩汩冒着鲜血。

领头那人眸光泛起赤红,可始终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这里我来,你们分头去找。”

他们本来也不是冲着魏德远尸体去的,只是调虎离山,想将齐王身边的护卫引出来,以保一击必杀,这会见到宁双出现在这里,倒是省了不少事。

“是在找本王吗?”

话音落下,庭院四周的灯齐齐亮起。黑衣人侧头一看,廊下阴暗处早已立着十余名同样穿着衙役服的人,而苏杳杳正推着沈恪从月亮门后缓步而出。

“他们人少,还有机会!”事已败露便再无退路,黑衣人只能破釜沉舟,赌上性命一博:“杀了他。”

言罢,他圈起手指放到嘴边吹了一声尖哨,方才那些黑衣人去而复返,甚至还多了不少。

两方兵刃相接,浓浓的杀机似乎将月色都遮挡住,长剑卷起罡风,连衣摆都被吹得咧咧作响。

“想杀他?”苏杳杳看着袭过来的黑衣人,将手中软剑一甩:“先问问老娘手中的剑同不同意!”

“苏杳杳。” 沈恪伸手一把拉住她:“退到后面去!”

“我不!”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提剑迎了上去。

沈恪,我已经眼睁睁看着你送了一次死,好不容易才寻回你,怎会再舍得……

柔软如绢的剑身蛇信般摆动,如江海凝青光,缠绕上一人的脖子,她手往后一拉,剑身复直如弦,带着雷霆之怒,收割下一人的头颅。

鲜血如雨喷薄,苏杳杳身上却未沾半毫,她的武功是跟着苏承业和许映雪学的,刚柔并济,出剑如挥鞭,看似无章,实则招招致命。

沈恪看着自己还来不及收回的手,幽暗的目光里有未知的情绪一闪而逝,他预想到了一切,却没想到苏杳杳会如此。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图任何,不为身份,只是为了他这个人去拼命。

“出来吧,本王没有耐心陪你耗下去。”

四下依旧只有砍杀闷叫,沈恪眼瞧着一人欲从苏杳杳背后偷袭,手腕一甩,袖中藏着的断刃直射向那人脑袋。

“找死!”他死死捏着腿上盖着的软锦,双目染上猩红,“滚下来。”

无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一枚三寸长的针破开空气,带着疾风向墙旁一颗巨树钉去。

“咚”一声闷响,自半空摔下一个人。

“齐王果真……呃……名不虚传。”是个女人的声音,呕了一口血后,依旧故作镇定,却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