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兵不血刃(第3/4页)



众人面面相觑,现场鸦雀无声。

司淙的脸色愕然微变,瞪着关旗陆转身决然离开的背影说不出话。

一句引咎辞职,已堵死了所有后路。

比司淙更惊愕的人是安之,她不明白为什么关旗陆会表现得如此决绝,他的志向明明博如鸿皓,这个她舍弃了爱情去成全的男人现在却象丢了理智似地,竟然那么轻易就说出要辞掉飞程银通总经理一职。

眼看着关旗陆就要走出门口而局面就要变得无可挽回。

此刻安之心头清晰想起,当她第一次在工作中犯错时正是他在曾宏开口之前将她带离,使她免受职场中无处不在的折辱,如今他却要出外从头来过?!他要从跌落到不会比她好多少的山脚边沿再一步步重新往上攀,要如她一样沿途看尽人间脸色?!

不,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安之抽过聂珠面前的笔记本,拿起笔在上面飞快签下关旗陆的名字,把笔记本递给前面的同事示意他们传上去给司淙,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起立,轻怯但坚定地道,“那份保函不是关总签的,是我。”

走到门口的关旗陆霍然回首。

安之从来不曾见过关旗陆在这一刻的眼神,眸中惊愕得不能置信,又怒得似下一瞬就会喷出火焰,还冰寒得令冷意直渗入她心底最深,似乎她是全世界此刻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她被他的眼神震得僵立,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静得连根针掉下也能听见的会议里,紧盯着安之的除了关旗陆外还有曾宏,听到安之的说话时他脑里轰地一声炸了开来,全身血压骤然升高,脖子上微凸的血管浮现出淡淡紫红,双目中射出剧烈恨意。

安之不由得微微恐惧,曾宏就象是想扑上来生生咬死她。

本来正苦于无计可施的司淙却是忍不住面露喜色,下一瞬已敛起了表情,再没有比这更及时和更合适的台阶,他极为威仪地开口,“这件事我知道了,曾总你和大家先出去,旗陆你留下来,散会。”

一阵轻微的暗暗松气声,所有人迅速起立,无声无息地鱼贯而出。

曾宏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一脸惨败地再瞥了一眼安之,无言起身。

那瞬间安之有种错觉,仿佛曾宏的人生悉数尽毁在她一句说话里,她低低地垂下脑袋,心头惊恐彷徨和无助,只觉眼中泪意就要冲堤而出,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关旗陆一眼,她紧跟在最后一人的身后离开。

关旗陆仍然定定站在门口,已转成无边复杂的眸光始终跟随着她低垂的脑袋,直至她从他眼底经过,门被从外掩上,他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冰眸投向司淙,毫无耐性。

“曾宏就算有那份心思,在我眼皮下也不可能使得动技术人员对程序动手脚,那群人再受他威逼或被他巧舌如簧地鼓动,哪怕他们已经口头上答应了他一起窝里反我,也不会愚蠢到在景况未明前就敢拿公司超过五百万的生意来开玩笑——只除非,是董事长你暗地里给了他们其中某个人一颗豹子胆。”

清河证券的事故根本就不是塞曼提的软件引起,而分明是飞程内部所为。

司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面容平和地认真比对着复印件和本子里的两个签名。

“清河之所以一直是飞程的老客户,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曾宏多会攻关,而是因为你和清河的一把手有着外人不知的私交,所以就算在他们二把手不知情的情况下你把这笔生意玩弄在五指间,等我入了局之后,只要你请清河的一把手吃顿饭,所有问题最后还是会迎刃而解。”

司淙终于出声,不无感叹,“可惜最后还是被你将了一军啊。”

没想到错看最关键的一步,关旗陆非但没有如他预料中的向形势屈服,反而竟然二话不说就宣布辞职——用现实中的荣华去压制他是司淙唯一的筹码,然而只要关旗陆舍得放手,真正不留恋和不在乎,司淙也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既然已经这样。”关旗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眸色如豹,“我们何不在商言商。”

“我的条件是,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帮我顺利拿到国开行的贷款,我就给你百分之五控股公司的股份。”司淙从座里施然起身,弹了弹手中纸张,“不然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就只能等着被公司追究刑事责任。”

“百分之十。”关旗陆表情悍然,“集团的百分之五,另加控股公司的百分之五。”

“旗陆,你这是漫天还价。”

“随便你同不同意。”关旗陆无所谓地冷然淡语,“我任劳任怨地帮董事长打江山到头来却还要被陷害,相对这点而言我对小姑娘的兴趣大多了,给她雇律师的钱我暂时还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