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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所长的话,立正着一动不动的藤原他们显得更加紧张。

“佐久间在夜间有个蒙着脑袋睡觉的习惯。一提醒他,他就威胁说,在你当班的时候逃走。看守虽然不会相信,但听他屡次这么说时心里也会感到烦乱,不久便终于默许佐久间违反监规了,看守在心理上就输了,佐久间处于优势,它会使越狱变得可能。怎么办?绝不能输给他。要让他严格遵守监规。不过佐久间反抗意识很强,是会记仇的性格,对这样的犯人绝不能松懈,但反过来也需要通情达理地对待他。这么做虽然很困难,但我希望你们把我今天说的话牢牢地记在脑海里,努力工作。”所长用殷切的语气劝慰道。

两名看守恭敬地弯了弯腰行了个礼,便走出房间离去。

佐久间再次被处以七天减食二分之一的处罚,放风也被禁止了。

翌日,特制的手铐、脚镣从锻冶工厂送到所长办公室。这副戒具用厚钢制作,重量有四贯,粗粗的螺帽塞在两个铐环的接口处。看守长们被召集到房间后,将镣铐拿在手里时感到很稀罕。

值日班的看守长立即和看守们一起拿着手铐、脚镣,带着锻冶工厂的犯人去第24号牢房。让佐久间脸朝下趴着,给他戴上脚镣。在两环接口处插入螺帽,下面填好衬铁,犯人挥动小型铁锤,把螺帽的头部砸扁、砸平。

接着让佐久间坐好,把双手绕到背后,戴上手铐。

佐久间脸色陡变,惊慌地嚷道:“不要反铐!我怎么吃饭啊?”

可是,看守长毫不留情地插入螺帽,并将它砸扁。

“你们做得这么绝情,还是人吗?我要跑。我一定要逃跑。到那个时候,你们不要哭!”佐久间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他的嗓音里充满着悲切。

看守长和看守们走出牢房外,关上房门,上了锁。

他们对佐久间的处置被视作是锦囊妙计,接着就是操心灯光的事。因为灯火管制,监舍内的通道上点亮的十六烛光灯泡有近一半用黑布蒙着,所以监舍内很昏暗,担心佐久间会利用这一点越狱。要预防事故的发生,就必须即便只在佐久间的牢房附近也要保持明亮。特事特办,购买、安装了两百烛光灯泡。监舍走廊的窗户用黑布遮挡着,防止灯光泄出窗外。

从那个月的1日起,全国的刑务所配发给犯人的主食量出现了变化。

普通国民每天的大米配给量是二合三勺,在军需工厂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是四合。但是,随着战争越来越激烈,从朝鲜、中国台湾、泰国、缅甸、法属印度支那运来的大米,因海上运输航线中断而无法运来,光靠本州米就连配给量都得不到保证。为了填补这个缺口,必须减少大米的配给量,改用甘薯、大豆、杂粮代替。在这样的粮食情势中,各刑务所以米四麦六的比例每天分给六合,但要给全国刑务所将近五万名犯人配给这样的数量是不可能的。农林省向司法省提意见,认为配给犯人的主食超过普通国民一倍以上,这是很不合理的。司法省反驳说,要让犯人的情绪保持稳定,就要保证以往的主食数量,这是绝对必要的。然而,缺粮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司法省不得不答应农林省的主张。

重新规定的主食量,将米、麦设为四合五勺,减少的一合五勺用同等数量的大豆来弥补。农林省粮食管理局将十个月的满洲大豆交给司法省,准备实施这个方案。

粮食的质次量少会给犯人造成极大的刺激,因此司法省行刑局在向全国犯人发行的报纸《人》上刊登长篇文章,详细叙述必须节食的情况,希望得到理解。解释说整个粮食状况极其恶化,处于主食量也要靠甘薯、大豆、杂粮来填补的状态,刑务所也必须配合这个局势,在主食量中掺入大豆。最后说,能挺过这一关,是一条将战争引向胜利的道路。

各刑务所竭尽全力以狱内为主将所有的空地设为耕地获得农作物。但是,大城市的刑务所里囚犯人数众多,设为耕地的空地又很少,所以干部们为搞到粮食绞尽脑汁。

在这样的状况下,拥有大型农场的网走刑务所已经达到了自给自足,没有必要将司法省指定的大豆充当主食。主食和以前一样每天以麦六米四的比例配给六合,还用小麦、大豆制作酱油、豆酱。蔬菜类也从未缺少过,只是鱼、贝类难以搞到。

被反铐的佐久间吃饭时不能用手,所以不能把主食盛在碗里而是发给饭团。他将身体向前弯曲着把饭团衔在嘴里,将嘴伸进碗里吃。因为心急,经常咬到碗边。

他对刑务所十分恼火。

他望着从牢窗外窥看房内的看守,眼睛里浮现着狞恶的刺一般的光芒。

他被禁止到监舍外放风,而且每周两次的五分钟洗澡也被减少到一次。这是因为让佐久间洗澡非常烦琐。带他去澡堂时必须解开脚镣,因为是特制的,所以要用锉刀将螺帽头锉掉。预计到他的脚获得自由后会引发意想不到的逃跑事故,为了防止这一点,包括藤原、野本两名看守在内的七名看守把他围在中间,锻冶工厂的犯人用锉刀解开脚镣。光这一过程就需要将近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