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官渡(下)(第2/3页)

一一追捕乌桓平民的代价太大,经验丰富的徐荣及时辨认出了蹋顿的儿子。阿生带着骑兵一路追赶这位乌桓小王子,直到他们越过长城。

阿生在墙下勒住马缰。

汉长城已经破败了。墙砖深一块浅一块,还有一个塌方的缺口,勉强用土堆了堆罢了。方才乌桓小王子带着亲信残兵,就是从这个缺口跨进去的。城墙上的守卫紧张到不行,但放过了乌桓人,拿武器对准了阿生。

呼啸的南风从关里吹来,吹乱她的鬓角。墙砖缝隙里长出来的枯枝,在风里寂寞地尖叫。

“要是没有我,再过几十年,北地门户将大开于虎狼之辈。”她轻声感慨了一句,在守卫士兵紧张的目光中调转马头,返回尚没有生机的荒原。

由于残兵败将的通风报信,乌桓王蹋顿马上接到了“老窝被抄”的噩耗,气得他当场砸了袁绍送的瓷碗。

“趁人之危,辽东人真不是英雄!”

本来袁绍就在为小儿子的病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蹋顿找不到外出作战的机会早就被憋坏了。如今一看,好家伙,那还说什么?点齐兵马,把我家的牛羊人口抢回来啊!

乌桓王带出来的全是骑兵,一溜烟跑没影了。等袁绍召开军事会议发现少了个盟友的时候,蹋顿等人已经跨过了冀州段的汉长城。

茫茫塞外,任何人类的踪迹都难以寻到。

蹋顿能够统领乌桓各个部落称王,自然是有点脑子的。他没有去跟武装到牙齿的赤山城硬碰硬,而是带领部队迂回前行,一边聚集幸存的族人,一边劫掠冬牧线沿线的零散牧民。

终于,一户被俘虏的牧马人告诉蹋顿:察额带领人马往南去了,只有徐荣的两千人马,押送浩浩荡荡的战利品往抚顺的方向走。因为乌桓人犯下重罪,只能去抚顺挖煤还债。

蹋顿心头狂跳,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他跟部下说:“这么多人,还有老弱,是走不快的。我们全力追赶,三天之内就能追上他们。”

乌延等大头领举双手赞成:“追上去,杀了徐荣。早看他不顺眼了。”

没学过兵法大约是这些乌桓人最大的遗憾,因为他们在看到自己的亲人时遇到了伏击。

阿生曾经召集属下将领讨论过,在草原环境下许多传统战术都无法使用,草原人打不赢就跑的本能导致想要彻底消灭一个部落是无比困难的。

然而,从赤山往东到大兴安岭,植被开始拔高,形成无数森林,地形也开始起伏,为瓮中捉鳖和埋伏冲锋提供了充足条件。这才是伏击歼灭战的绝佳地点。

“但蹋顿未必会去。”

“那就用充足的理由迫使他去。”

于是就有了徐荣带领俘虏大队龟速前行的反常行为。计划很粗糙,演技很拙劣,但段公说对付没见过世面的乌桓人,足够了。

蹋顿果然上钩。

吕布率领着辽东唯一一支重骑兵,直直从山包上冲下,杀入乌桓的队伍中。沉重的玄甲和马枪携带强大的动能,将第一层迎面撞上他们的乌桓人连人带马搅得粉碎。骨肉横飞,场面血腥之极。

一波冲锋后,没有学过阵型的乌桓部队直接就被拦腰割成了两截。然而吕布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重骑兵部队冲出乌桓的队伍后,从侧翼绕了四分之一个圆弧。因为负重太高,马匹的速度在这个时候慢下来,用钢铁武装的马蹄“啪、啪”踩在土地上,光用耳朵都能听出厚重和肃杀。

重骑兵都戴着黑色的头盔和狰狞的面具,就连马匹都有少量披挂,远远望去仿佛一群长角的怪物。

有些乌桓人已经被他们的外形和血腥手段吓得两股战战,要不是首领和乌桓王站在后面看着,他们就要丢下武器跑路了。

然而吕布已经再次调整好马头的方向,对准蹋顿的王旗。“杀!”他举起长枪。

“杀!”后面的重骑兵齐声应和。

马蹄声如沸腾的江潮,再次冲入乌桓的队伍。吕布的枪尖上更是串上了三具尸体,才算到了强弩之末,无法再扎穿第四人了。

“呵呀!”吕布大喊一声,将长枪大力扔出。那第四个乌桓兵被枪尖推着倒退出四五米,才被钉死在地上,身上压了三具尸体。被同一根长兵器贯穿的四人,如同一根腐烂的烤肉串,就树在蹋顿跟前不超过十米的地方。

饶是杀人如麻的乌桓王,都有一瞬间的血液冰冷身体僵硬。

吕布已经抽出了马刀。淬成黑色的刀面上反射出漂亮的光泽,这就是蹋顿最后看到的景色。

辽东和乌桓的正面决战,因为辽东祭出了重骑兵这一大杀器,而呈现一面倒的趋势。伴随着“蹋顿已死,投降不杀”的呼声响起,战斗以乌桓全数归降而告终。

乌桓主体多达二十万人。学龄儿童被送到大连进行洗脑教育,曾经参与赤山惨案的重犯被送到抚顺挖矿,剩下的人,将成为继续往西修建冬牧线的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