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让先(第2/3页)

眼下,可不就是了吗?

陆锦惜写好之后,便将信交给了青雀处理:“加一枚钤印上去,封信封里,一会儿印六儿过来,你单独给他就好。你先处理着,我去隔壁看看。”

青雀一个答应的“是”字都还没出口,就险些被她最后半截话给吓得跌跤,就连那一页薄薄的信笺,都差点没拿稳。

陆锦惜的话,是轻描淡写。

但青雀眨眼就想到了之前太师府寿宴,陆锦惜与顾觉非一道走出来的场景。

但她什么也不好说,更不敢说。

一时只能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目光注视着陆锦惜,看她朝自己摆了摆手,朝着外面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门外。

到隔壁,也不过就是走廊上几步的事情。

跑腿的小伙计,正将装着水的铜盆端出来,走下楼去。

雪白的巾帕上留着一点乌黑的痕迹,想来是顾觉非手上沾着的墨迹。

雅间的门半开着,没关上。

陆锦惜便站在门外,抬手轻轻叩击门框。

“叩叩。”

轻声的响动。

正在整理自己袖口的顾觉非,听见这声音,心中移一动,一回眸,一抬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外的陆锦惜。

方才在楼下,只能看见半身。

如今,才算是看真切了。

白底绣浅蓝锦缎云纹的褙子,看着极为秀雅,弹墨裙拖着八幅湘江水,自有一身的风流旖旎。

素手轻抬,叩响门扉,却露出一截皓腕,细细的。

那眉眼精致,柔情绰态,却又不觉得太过孱弱,反因为眼底的清澈冷寂,多一分端庄,一分疏离。

“顾大公子……”

陆锦惜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开了口。

温软的嗓音,有些低醇,隐隐藏着什么,却又只透出来三分,余下的都隐没在那一双烟笼的眼眸中,含而不露。

竟然……

让人生出一种剥开它,探究个清楚的冲动。

顾觉非注视着她,却是层层警惕了起来。

上一次,是他乍与顾承谦闹翻,满怀怒意而出,已被人看了个分明。

那时的陆锦惜,聪明且温柔,缱绻之所至,竟让他觉得甘心成为这个女人的俘虏……

细细回想起来,那是多可怕的一个想法?

直到现在,顾觉非其实也并不确定,陆锦惜是自己的同类,在如他“骗”人一样骗他,还是她本身,的确是这样的兰心之质。

不过,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要紧的是,这一位大将军夫人,送上了门来。

顾觉非想起了之前那一本名册,也不知永宁长公主有没有将此事告知陆锦惜。

他尚算冷静,只将自己袖口翻了下来,拱手道:“夫人,觉非失礼了。”

“是我失礼了才是。”

陆锦惜察觉到,今天的顾觉非,与之前看到的那个不一样。

这才是完美无缺的状态吧?

也好。

她喜欢挑战。

唇边挂上一抹笑,她自然地走了进来:“原本只是在这翰墨轩挑选书画,兴起了想要写点东西。但许是前阵大病初愈,体虚手软,竟连笔都拿不住了。大公子可没伤着吧?”

“无妨,不过染污衣袍,还请夫人不要挂在心上才是。”顾觉非向旁边让了一步,一摆手道,“还请您坐。”

雅间靠南,对设着两把玫瑰椅。

中间的四方茶几上,已放着一只精致的白瓷茶壶,周围摆了一圈六只精致的茶盅,绘制着深青的竹叶纹。

陆锦惜依言坐下了。

顾觉非则落座在另一侧,伸手翻了两只茶盅出来,并排放着,端了壶,依次向内注入茶水。

陆锦惜注视着他的动作,只发现他举止从容。

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白瓷的茶壶上,明明普通至极的动作,由他做来,却自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毫无死角。

“本来昨日才收了大公子请孟大先生专程送来的谢礼,正思不日再访贵府,岂料今日这般阴差阳错,可算得上是‘恩将仇报’了。”

陆锦惜半开了个玩笑。

顾觉非自然给面子地笑了起来,自是千种风度,万般迷人。

他捧了茶盅,放到了陆锦惜那一侧。

“您提起昨日的礼来,觉非心中还很忐忑。”

“论情论理,家父用过药后,腿寒有所缓解,是夫人全了我一片的孝心,乃是道不尽的恩情,本该我亲自登门拜谢。”

“只是我与夫人尚不相熟,是以不敢冒犯,只好请孟济前往,以示重视。”

尚不相熟……

好一句“尚不相熟”。

陆锦惜看着面前的茶盅,端了起来,指腹触着温温的一片。

分不清,是茶水的温度,还是顾觉非手指方才留下的余温。

她略饮了一口,也笑道:“都是大公子太客气了,本来家父与令尊也是旧识,我送药也是晚辈的心意。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