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目窥见蝇营事,人心各藏红尘诡(第3/6页)

“我死了么?”凤儿问。

熊哥眼珠咕噜噜转了转,道:“凤儿,凤儿!!”

他跑过去,就要抱女人。

女人麻木地任由他抱住。

“我对不起你啊,凤儿。”熊哥深情地道,“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对你。我赚了些钱,我们去城里过好日子。”

凤儿咬着唇,良久……又良久,她问了句:“你为什么还回来?”

“我想你啊,我在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熊哥越发深情。

土匪窝里男人多,女人几乎没有,每次捞几个上来都是珍稀品,轮到熊哥时已经快是个破烂麻袋般的尸体了。

凤儿虽然披头散发,但终究年轻,模样儿还行,胴体柔软,熊哥这两年没怎么沾腥,此时碰到了这腥,再加上武者气血的激荡和平日里的压抑,顿时就来了感觉。

他关上门,软磨硬泡,甜言蜜语,好一番哄骗,于是又把凤儿的衣裳扒了,裤子褪了,搂着到了塌上,好好儿欢喜了番,从午后直到傍晚,这才消停。

“你可不许再负我。”凤儿躺在男人怀里,她心里那重重叠叠的深沉怨气暂时被压了下去,眼里又有了些光。

“不会不会。”熊哥连声道,“明天我们就搬到银溪去。我打听好了,只要捐些钱,再说是去当地办产业的,就可以了……”

“我们办什么产业?”凤儿茫然地问。

熊哥道:“实话和你说,我家那大商人想来此处开张,所以让我先来探路……产业么?酒楼,对,开酒楼!”

“酒楼……”凤儿喃喃着,她再怎么足不出户,也听过蘅芜酒楼的名头,毕竟现在村坊里还有人跑去打零工,而且那钱四钱五还隔三岔五地推一车野味儿去。

不仅如此,她自己也曾经端着碗去银溪坊外排过队,领过蘅芜酒楼的粥。

蘅芜酒楼,已经是山宝县最大的酒楼了,原本的壹蝉居也完全比不上它。

几乎每个酒楼想要酒,都会跑去蘅芜酒楼提前采买。

“熊哥,你要开酒楼,就绕不开蘅芜酒楼。

他们家是正店,酒最好,权势最大……

外来的大商人再有钱也只能从脚店办起,拿酒肯定得拿蘅芜酒楼的。

只不过,这家的酒紧俏的很,怕是拿不到呢……”凤儿开始为男人考虑,打算。

熊哥忽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都听说了……蘅芜酒楼是李长老的二老婆开的。”

凤儿愣了下,明白了什么,她别过头道:“我没脸去见阎姐姐,我就算腆着脸,阎姐姐也不会见我。”

熊哥凑在凤儿耳边柔声道:“我回村坊时,听人说了……你阎姐姐不是还给你个荷包么?”

凤儿冷脸道:“那是阎姐姐善良,她荷包给了我,从今往后便是再无关系。”

熊哥眼珠转了转,忽道:“凤儿,你自己想想。

真的……再无关系么?

若是再无关系,她何必把荷包丢给你?

直接不管你不就好了么?

她是心里有你,怕你死了,这才把钱给你。”

凤儿道:“我不可能去找她,我没有脸见她。而且……我也不配。”

屋子里沉默了会儿,熊哥忽地嚎啕大哭,一口一个地说着“大商人好不容易给他这机会,若是他搞砸了,那今后就什么都没了”、“今后他还要和凤儿在这里成家立业,生下娃娃,如果没有钱,那无论是他还是凤儿还是娃娃都会过苦日子,现在世道一年比一年差,说不定都得饿死”……

熊哥哭的很伤心。

他哭了一夜……

……

……

待到天亮,凤儿和熊哥收拾了一番。

凤儿对镜梳妆打扮,抓着红纸,双唇轻抿,又取了尘封的胭脂微抹双颊,继而换了干净衣袄,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两人离开了小墨坊,近午间时到达了银溪坊外。

银溪坊外热闹的很,五个大粥铺前排着长队。

而今日许是巧了,阎娘子竟在粥铺前亲自掌勺,一个个难民经过,又一个个接过满满实实的碗,再支吾着道一声“谢谢阎菩萨”。

阎娘子则是道着:“别喊呀,我不是什么菩萨。”

旁边有难民道:“大伙儿都听说了,是您和薛菩萨挑的头儿,劝说了李长老,大户们这才减了例粮,您不是菩萨,谁是菩萨?”

阎娘子脸上红红的,这称呼她也是第一次听,觉得配不上,便一边盛粥一边道着“别喊了啊”……

而另一边,正往坊里走的熊哥和凤儿则是静静站在路边。

熊哥捏了捏凤儿的手,压低声音道:“李长老管银溪,我们能不能落户也得看他……只要你去表现得和阎玉有丁点儿亲近,我们就肯定能成。”

凤儿看着远处那美妇的面容,看着她面带微笑地给难民们盛粥,她好像也变成了那些难民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