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死病(8)(第2/3页)

“那么,”阿蒙慢慢地放下了被掀起了一条缝隙的窗帘:“你一半,我一半?”

提奥德里克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你应该相信我,提奥,”阿蒙说:“我可是很喜欢小路易的,如果失去了最心爱的弟弟,他一定会非常伤心。”

“那么就别玩游戏。”提奥德里克慢吞吞地说。

阿蒙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大笑,他从斗篷下扯出一只玩偶的时候在场的人类谁也没能反应过来——那只被装饰的五颜六色,犹如小丑般的玩偶直接落在了奥尔良公爵的脖子上,然后猛地咬住了他的脖子,在绍母贝格猛地拔出短枪时,它已经完成了使命,落回到主人身边,伴随着一句咒语,它的身体倏地拉长,变色,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第二个奥尔良公爵。

真正的奥尔良公爵按着脖子上的伤口,看向那面并不存在的镜子,“奥尔良公爵”向他微微一笑,露出尖锐的牙齿。前者的心猛烈地跳着,王兄在敦刻尔克遇刺的时候,他在巴黎,后来虽然听说王兄设了一个傀儡在敦刻尔克,但那时候王太后与主教都严禁他离开巴黎,所以他也没能亲眼看到过。

“以防万一。”阿蒙说,“控制好它。”提奥德里克说,他那根细长的手杖,也就是梵卓一族的圣物,能够催发生物或人体内的非凡力量的灵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就化作黑色的雾气,从窗户的缝隙涌出了房间。阿蒙摇摇头,他身边的仆从拉起一件黑色的斗篷,将魔偶盖住——魔偶无法和血族一起化作黑雾或是蝙蝠,就有两个茨密希的吸血鬼跟着他迅捷地奔了出去,绍母贝格将军握住了短枪,咬着牙齿跟了出去,几秒钟后他就回到了房间:“他们往侧门去了。”

然后他不安地喘息了一声,他之前并不是法国人,在奥地利时也非重臣贵胄,所以这些事情知道的要比公爵或是另外几位元帅晚,今晚给他的冲击更是大的过分,哪怕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关注信仰或是黑暗生物的时候……倒是菲利普看出了他暗藏的惶恐,安抚地微微一笑:“把他们看成另一种雇佣兵就好。”

“我倒希望能这么认为,”绍母贝格自嘲般地这么说,他虽然名为将军,但也是雇佣兵出身,“现在我们怎么办?殿下?”

“等着。”公爵说,“接下来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战斗。”他倾身上前,吹熄了书桌上的蜡烛,房间里顿时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奥尔良公爵握住了抽屉里的短枪,与绍母贝格将军不同,他握着短枪,不是用来对准敌人,而是为了对准自己的,如果这场战斗是教会胜利了,或是那些黑暗生物有什么别的企图,那么他就要抢先杀死自己,即便自我终结生命会令得他在炼狱里沉沦上万年,他也必须这么做,他不能成为别人用来要挟或是污蔑国王的筹码。

……

在这里的教士们距离成功地驱逐那些怪物仅有一步之遥,在黑雾或是蝙蝠落在人群中,带来更大的恐慌前,他们甚至已经能够窥见主楼的窗口中流泻出来的灯光,但就这么一百步的间隙,却因为真正的吸血鬼的出现而让他们功亏一篑,为首的教士正是巴拉斯的得意门生,一察觉到这点他就毫不犹豫地抛下了身后的民众——反正这些都是不够虔诚因此罹患了恶疾的罪人,从他们的头顶越过,直接扑向正在离开主楼的一群人。

阿蒙的魔偶变化而成的“奥尔良公爵”披散着一头浅色的长发,罩着黑色的斗篷,身边簇拥着官员和骑士,与教士们狭路相逢,教士们露出微笑,他们当然不能指正国王,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为他们证明有黑暗生物从这座城堡里爬出来——这座有着圣母护佑的城堡原应该如任何一座圣地那样纯洁无瑕,坚不可摧,这些怪物的出现只能证明这里必然有人与魔鬼勾结,他们或许无法直接审判一位血亲亲王(指有王位继承权的人),但可以动摇君权的基座,就如十年前的暴动,让那位傲慢的路易十四好好地领受一番亵渎神明的罪过带来的痛苦。

这让他们失去了应有的谨慎,在他们狩猎别人的时候,却没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罗网,在为首的教士疯狂地冲过去,卡住奥尔良公爵笼罩在雪白蕾丝衣领里的脖颈时,那颗尊贵的头颅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咬住了他的喉咙。

阿蒙露出了惨不忍睹的神色,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场面,而是因为魔偶还用着奥尔良公爵的脸,奥尔良工具与路易还是有一些地方极其相似的,这个姿态怪异至极,自然也与优雅无关,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将魔偶恢复到原先的样子,然后从那个始终无法闭上眼睛的教士颈间摘下只有一掌高的魔偶,“怎么,”他亲昵地问道:“你的老师没和你提过这个吗?我以为这是你们必做的功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