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凋零(第3/11页)

回忆还有幻觉以及那诡异的呢喃,这一切席卷着他的大脑,可他似乎没有被影响一般,冷静的抬起了手,抽出利刃在腕口切割出致命的伤口,鲜血如注。

鲜血沿着铁棺的缝隙而动,就像一幅画卷,填满了每一处的纹理,最后在古老的金属表面上构筑出诡异的模样。

疫医视线的余光看到了这一切,那侵蚀着他理智的怪异感消失了,可更为怪异的事情出现了,令人牙酸的敲打声响起,似乎是蛇群相互缠绕摩擦着细密的鳞片,那些鲜血就像被铁棺吮吸殆尽了一般,没有一滴流落出去。

它就仿佛是个生物,刚刚的进食终于让它安宁了些许。

“所以这就是收容它的方式?鲜血。”

疫医觉得有些奇妙,似乎没想到如此诡异的东西居然只依靠鲜血为食。

男人摇了摇头,捂住了手腕的伤口,有些着迷的看着它。

“准确说是以秘血为食,当然这种东西只能满足它一刻,它会变得越来越贪婪,直到需要残忍的献祭。”

“不过能令它现在安静会就可以了,毕竟那个猎魔人在那里,我不希望节外生枝了。”

疫医微微点头,随着吸食鲜血,这铁棺的侵蚀特性似乎短暂的消失了,它就像普通的棺材一样,静静的停滞在这里。

“所以,我可以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过了很久,疫医问道。

男人笑了起来。

“知道太多可不好。”

“可它也是我报酬的一部分不是吗?我是个医生,一位学者,我对于知识可是有着无限的热情。”

“哪怕为其身死吗?”

疫医沉默了一下,坚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

鸟嘴的面具下传来沉重的声音,疫医缓缓说道。

“真好……”

男人盯着那面具之下的黑暗,他有些开心地说道。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有理想的人。大家都是理想主义者,为了理想哪怕死亡都无所畏惧,这种感觉很棒。”

“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

疫医再一次问道。

“我一生都在追求生命的本质,就连妖魔我也解剖了不少……其实本质上妖魔也是生物的一种,只是它超脱了常人对生物这个概念的理解。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试着弄清楚妖魔的本质,可一无所获,是你说这个东西会帮助我突破研究的,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风衣之中肉体诡异的蠕动着,在布料的表面带起一个又一个的凸起,有那么一瞬间疫医仿佛失去了人型,又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某种怪物,将自己藏在厚重的衣服之中,勉强维持着人型。

男人点头,他回答道。

“我从不食言,不过在这之前你想听听它的故事吗?现在这个世界上知晓它存在的人可没几个了。”

他发出沙哑的笑声,这是一次诱惑,一次来自魔鬼的邀请,疫医很清楚这些疯子的一些规则,比如你知道了某个事,你便与那诡异的黑暗产生了联系。

他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这尘封的故事重现浮出水面。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几百年前的东征之后,我们摧毁了大部分异端,表面上由圣堂骑士团掀起战争,暗地里猎魔教团进行斩首行动,王国与军队都不是我们的对手,那是教会在辉煌的时刻,整个西方世界都在我们的脚下颤抖。”

追忆着那荣光的时刻,男人的眼里散发着微光。

“在那之后所谓的妖魔一度在世界上灭绝,在随后的几百年里猎杀依旧继续,直到几年前,我们杀死了最后一头妖魔。”

“最后一头妖魔?”

疫医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种东西真的能赶尽杀绝?”

“当然可以,就像平静的水面上掀起涟漪,那些涟漪就是妖魔,可只要震源不被摧毁,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妖魔诞生。”

“我们抓住了那个‘震源’,那个具有妖魔这个‘概念’的……东西。”

男人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发现即使这么久了,他也很难用人类现有的词汇去形容那个诡异的存在。

“教会给予其的称呼为圣杯,不过我就算了,还是称它为妖魔比较舒服。”

他有些随意的说着,蒸汽船释放着大量的白雾,乘风破浪向着海平面的尽头前进。

“那是划时代的一幕,我很庆幸我亲身经历过。

对它的处刑在七丘之所内的圣纳洛大教堂举行,每一任教皇的加冕就在那里,他们的遗体也被葬在那里。

传教士们先是用被祝福过的圣水为那妖魔沐浴,锋利的铁钉贯穿它的四肢,圣乐团高声歌唱,管风琴宏伟庞大。

这次行刑几乎用尽了教会储藏的圣银,那个东西本质上是一种对妖魔剧毒的金属,但因产量过少也仅仅用作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