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第2/3页)



  她这才知道DR.CANG已经跟其他三人谈过了,可恨那三人也不跟她通个气,特别是乌钢。其他两个她不知道是谁,没来找过她,很可能是从乌钢或者木亚华那里拿去抄的。但是乌钢呢?DR.CANG找他谈过话了,他就不知道来告诉她一下东窗事发了吗?当然,即便乌钢提前告诉了她,恐怕也没什么用,她又不能闻风而逃,但是她至少可以有个思想准备,不至于这么突如其来吧?

  DR.CANG仿佛又猜到了她的心思一样,笑了一下,说,“他们几个都很讲义气,不肯供出你来,但你的答案在这里,黑字落在白纸上,他们想掩护你也没用啊。”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只听DR.CANG说:“我开学时不是讲过了吗,说不要把作业答案给别人抄,抄的和被抄的,都要当学术做假处理的。你怎么——?

  她听到“学术做假”几个字,心就一沉到底,知道她在B大是呆不下去了,只要DR.CANG向系里一汇报,他们这四个人就都玩完了。她没想到自己在美国的第一学期就遇上这么一桩倒霉事,她不知道该怪谁,怪木亚华吗?还是怪乌钢?也许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别人又没用枪逼着她把作业给他们抄,她如果立场坚定,无论别人怎样说,她都不会给他们抄。

  但是她怎么知道这事会暴露的呢?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肯定不会给他们抄了,就算把他们都得罪了,也总比现在这样好吧?她的眼泪不断地往上冒,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当着DR.CANG的面哭起来。

  DR.CANG没说什么,只坐在那里看她哭,等她哭了一会,才轻声说:“别哭了,现在哭也没用了——这三个人都是问你借的答案?”

  她抽噎着说:“不是,我只——借给——乌钢了——”她决定不把木亚华说出来,因为她没看见木亚华的答案,木亚华每次都是TYPE了的,而这四份答案中只有她的是TYPE过的,其他都是手写的。既然木亚华没被抓出来,她又何必供出木亚华呢?供出来,除了连累木亚华,并且加重她自己的罪过,没别的作用。

  DR.CANG问:“为什么要借给乌钢呢?他怎么不自己做?”

  “他——说他做不出来——”

  “他做不出来,你可以把你对题目的理解讲给他听,跟他讨论,他也可以来问我。我早就说了,我鼓励你们讨论题目,但一定要自己WRITEUPSOLUTION——”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确说过这些话,开学的第一天就说了。她现在就很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人知法犯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存有侥幸心理,以为不会被抓住。一定要等到被抓住了,才知道后悔,但那时后悔就已经晚了。

  DR.CANG叹了一口气,好像是恨铁不成钢,又象是无可奈何:“你想帮他,也不能这样帮啊,他这样抄作业,考试起来怎么办?我记得他第一个MIDTERM考得不太好的——”

  “他不准备继续读电脑了,他下学期就要到D大读MBA去了——”她说了这事就有点后悔,怕DR.CANG跟D大通气,把乌钢在那边读书的机会也给闹没了。她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总是这样,尽说些一出口就后悔的话,尽做些事过之后必然后悔的事。

  DR.CANG说:“噢?是这样?你也跟他一起转D大?”

  她摇摇头:“我不转,我——”她想,出了这种事,恐怕D大也不会收她了,还是乌钢聪明,早就转好了才来抄作业,难怪他不怕,他已经找好下家了嘛。

  她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说什么都没用,难道对DR.CANG说“乌钢说了,他不会写作业,但是他会抄作业”?或者对DR.CANG说“因为借给木亚华抄了,所以也就借给乌钢抄了”?还是说“我没想到TA会告状”?什么都不能说,说什么都没用,既然是自己做错了事,只能怪自己“点子低”,撞在了这么一个讨厌的TA手里。

  她敢担保一定是TA向DR.CANG告的状,不然的话,DR.CANG根本不会想到看学生的作业。跟木亚华说的一样,B大的教授,谁把教书当回事?都是一上完课就不见了,作业都是TA批阅的,DR.CANG说过他只批考试卷。

  她胆颤心惊地问:“我——是不是要被学校开除了?”

  DR.CANG没正面回答,反问她:“如果被开除了,你有什么打算?”

  她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没希望了,也许DR.CANG还是想救这几个中国学生的,但是那个老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DR.CANG不向系里汇报他们几个人的事,被那个老印知道,捅到系里去,恐怕连DR.CANG的位置也难保了。她估计DR.CANG这次只能大义灭亲了,他总不会为了几个认识不久的中国学生把自己在B大的前途断送了吧?可能还不光是B大的前途,一旦DR.CANG被B大开除了,难道美国别的学校还会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