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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陈二人彻底崩溃,面如土色地离开了律师事务所。

  艾米:尘埃腾飞(80,完)(儿童不宜)

  回家的路上,是陈霭开的车,她怕滕教授心神恍惚,把车开翻了。但她也是强作镇定,心里其实很恐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一车开到滕教授家,没去上班,他也没劝她去上班,两人坐在客厅说话。

  她说:“我觉得这个律师有点二百五,刚开始的时候拍着胸说你肯定没事,现在又把事情说得这么可怕,完全没有准稿子。他举的几个例子,都是老早就发生了的事,那他刚开始干嘛去了?难道现在才想起来?我觉得他是在偷懒,钱赚够了,就哄着你辞职,他就不用管你的事了。”

  他好像兴趣不大:“哦?管他呢,反正我也不准备继续向他进贡了。”

  “那你真的辞职啊?”

  “不辞。”

  她舒了一口气:“我也觉得不应该辞,如果你没什么把柄给他们拿住,你就不用辞职,如果真有把柄给他们拿住,他们可能也不会让你辞职—”

  “其实辞职和开除没什么太大区别。”

  “为什么?”

  “我现在辞职,就是畏罪辞职,C大开除我,就是有罪受罚,都是那么回事。如果我今后想在北美找个教职,新雇主最终都会向我的前任雇主调查我的情况,只要一调查,人家就不会雇佣我了—”

  她的底气“呲”一下漏了很多,硬着头皮提议说:“那就回中国去?”

  “回中国也不一定找得到大学的教职。”

  “为什么?国内对海外回来的人才可看重呢,洋博士比土博士至少要高好几等—”

  他无精打采地笑了一下:“如果你在海外很有成就,很有名气,还带一笔科研经费回去,国内倒是很看重你的。但我一个搞文科的,本来就很难拿到科研经费,这几年又忙着离婚,忙着办孔子学院,根本没出什么成果,更没科研经费,如果还被美国大学开除,你以为国内会欢迎我?”

  她的底气又“呲”了一下,但仍不肯放弃垂死挣扎:“当不了教授就不当,只给EMBA上上课,也够你吃够你花的了—”

  “我现在能给EMBA上课,是因为我是美国大学的教授,还是孔子学院的院长,他们能请到我给他们上课,是他们的光荣,可以打响他们EMBA的名气,我还可以发邀请函,让他们到美国来观光。等到我不是美国大学教授的那一天,谁还会邀请我去给EMBA上课?打什么广告?难道说‘特聘被美国大学开除的教授开班授课’?”

  她无话可答。

  他接着说:“国内是龙晓庆那种人的天下,我现在回去,正好落入他们的手掌,她丈夫肯定会整得所有EMBA项目都不要我去讲课,她本人肯定会不遗余力坏我的事,搞得所有学校都不敢要我—”

  “那你准备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我什么都想好了。我不会等着学校来开除我的,我丢不起那个人,我也不会自动辞职,辞职也光彩不了多少。我还是自我了断吧,我枪都买好了,遗嘱也写好了,公证过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希望走之前你能陪我出去玩一趟,就去我曾经选好的度蜜月的地方,我已经定了房间,只没确定日期,现在可以确定了—”

  她觉得他是要到度蜜月的地方去自杀,马上打断他:“你瞎说些什么?我怎么会陪你干那种事?”

  他惨笑一下:“我没说要你跟我干什么事,我只是说去玩一趟,了结一个心愿。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下的,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圣洁的女神,而我是你脚下的尘埃。发生了龙晓庆那事,我更是觉得自己肮脏无比,不知道要经过怎样的水浴火炼,刀砍斧剁,才能让我洁净起来,可能一辈子都洁净不了,所以我不会碰你的,我只想你能陪我几天,就我们俩—”

  她哭了起来:“你为什么想的都是你自己,一点都没想想我?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也流下泪来:“我怎么会没想你呢?自从认识你,我想的都是你。但我不死,你更难办,你得养着我,照顾我,听我发牢骚,而我不能给你任何帮助,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是个生活能力很强的人,我死了,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你乱说!”

  “我不是乱说,从你发现我跟龙晓庆的事起,我就不想再活下去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而我无论多么后悔,也无法抹掉那个污点。但是我总是想,我活一天,就可以照顾你一天,别的不说,我至少可以在金钱方面给你一点帮助,让你的生活过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