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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上来后,他接二连三地往她盘子里夹菜,她连忙把自己的盘子端在手里,不让他再夹:“好了,好了,我吃过晚饭的,你夹多了我吃不完,浪费了。”

  他没再给她猛夹,只不时地夹一点,自己则埋头喝酒吃菜,不一会就把脸喝红了,额头上也开始冒汗。她忙抽出两张餐巾纸,递给他,示意他擦擦汗。他很感激地接过,擦了一阵,似乎把眼睛都擦红了,然后又埋头喝酒吃菜。

  她见他一反常态,沉默寡言,便关切地问:“怎么啦?你没事吧?”

  “我没事—”

  “是不是汉办或者B大那边—不顺利?”

  “没有啊,挺顺利的,该拨的款都拨了,我问他们额外要的,他们也答应了—”

  “是不是在给EMBA讲学—不顺利?”

  “没有啊,讲学挺顺利的,现在我已经讲出名了,全国各地邀请我去讲学的太多,我简直安排不过来—”

  “你经常回国讲学,C大这边—会不会有意见?”

  “不会,我除了寒暑假之外,其他时间回国讲学都是利用为孔子学院出差的机会去讲的—”

  两人说了一会工作上的事,他又沉默了。她见他一口一口喝闷酒,就找点话题来活跃一下气氛:“你这次回国—有没有被鸡抓走?”

  他没像平常答得那么爽快,而是反问她:“如果我被鸡抓走过,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试探她,按理说不是,因为他们已经把话说通了,他也做过保证,再不整她了,他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但她也不太相信他真的会被鸡抓走,便模棱两可地说:“那要看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比如说,你—自己跑去叫鸡—那—我就肯定不—爱你了—嫌你脏—”

  “你不是说可以—戴套子吗?”

  她心一沉:“这么说你真的—叫鸡了—”

  他连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叫鸡。那什么情况下你还会—爱我呢?”

  “什么情况下?”她想了一会,“没有什么情况下,只要你—被鸡抓走过—我就—不要你了—”

  “如果不是鸡呢?”

  她越听心越沉,感到他肯定是做下什么了:“你是不是跟那个毛玲—”

  “没有。”

  “我不相信。”

  “真的没有。”

  “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

  “没有谁,只是假设。”

  她松了口气,但觉得他的神情有点奇怪,连喝几大口酒,还打了个嗝,让她很有点不自在,好像对面坐的不是那个书生意气的滕教授,而是某个暴发户大款似的。她觉得他的脸喝得更红了,额头上一层汗珠,在灯光下发着油光,大大损坏了他的形象。

  她想把仅剩的一瓶啤酒拿开,但刚抓住酒瓶,就被他一手按住了,按在她手上。

  啤酒瓶很冰手,但她没动,他也没动,就那么按着她的手说:“我告诉你了,请你别—生气,我—这次—回国,喝醉了—被人—占了便宜—”

  她抽出手:”我不相信,人家都说喝醉了酒的男人—别人—占不到便宜—人都喝醉了—哪里—还能—”

  他低下头:“人家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她吃惊地看着他。

  他接着说:“当然,如果醉得—不省人事了—可能是像人家说的那样—别人占不到便宜,但是如果—-没醉到那个地步—”

  “没醉到那个地步—就说明他心里是—明白的—那就不是别人—占他便宜—而是他自己—自愿的—-”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半天没说话,然后又喝了几大口,才说:“那你的意思—是连酒后被人占便宜都不—原谅啰?”

  “不原谅!”

  他仿佛豁出去了,低声说:“但是你自己—不是一直都被—你丈夫—占便宜吗?”

  她像被他打了耳光一样,眼冒金花,脑子也转不动了,不知道对他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回答。

  她内心深处最怕的,就是他会介意她跟赵亮的事,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既拒绝跟赵亮过夫妻生活,又不会闹起来,也不会使赵亮疑心。她只有采取“分身术“,只当那个跟赵亮同床的女人不是她自己的,她只是那个漂浮在半空的陈霭,每当床上的陈霭不得不跟赵亮做那事的时候,半空的陈霭就带着厌恶的心情别过脸去,堵上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