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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有手劲?”

  “抛锅啊,美国中餐馆的大厨就一个抛锅是真功夫,其他都是靠sauce。”

  她开玩笑说:“别看你不会做饭,你对餐馆大厨的事还挺熟悉呢—”

  “都是听我姐讲的。等她去了纽约,就有用武之地了,那里华人多,面向华人的中餐馆也多,需要我姐这样的人才—”

  “你姐去纽约还用打工?不是说她—未婚夫是—白人吗?”

  “白人就都是富人?白人也有穷人嘛。我这个姐夫是铁路上的工人,有肾病—”

  “那你姐姐还得挣钱养活他?”

  “那也用不着,他自己有工资,有福利,我姐给他做做饭就行了—”

  她不明白:“怎么找个有肾病的呢?肾病很麻烦的,你姐姐找这么个人,这一辈子不拖死了?”

  “干嘛要一辈子呢?我姐跟他结婚,半年就可以拿绿卡,一两年里就能拿公民,那时她可以离婚,想找谁找谁—”

  她突然有点同情那个有肾病的美国白人,但她没说什么。滕教授开玩笑说:“如果你想尽快拿到绿卡,可以跟我结婚,这比什么方法都快—”

  “你不怕犯重婚罪?”

  “我哪会那么傻?我当然要先离婚,再跟你结婚嘛—”

  “你离婚,王老师会同意?”

  滕教授笑嘻嘻地说:“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同意离婚的,但如果我告诉她,我跟你结婚可以赚一笔钱,她肯定会同意。她总是嫌我不会赚钱,总逼着我去赚钱,如果我和你结婚能给她赚到钱,她保证高兴—”

  “可是我没有钱—”

  “哪会真的要你掏钱呢?只是哄哄她而已—”

  她好奇地问:“怎么哄她?你说能赚钱,总得把钱拿出来给她看吧?”

  “拿出来给她看都不行,得把钱交给她。”

  “就是啊,那你怎么哄得了她呢?”

  滕教授笑着问:“是不是我把钱的问题解决了,你就同意嫁给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同意嫁给你了?”

  “我的意思是假结婚,办绿卡—”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赚钱,还是想跟她结婚,或者就是想借机把婚离掉。她说:“我不相信你一个大学教授会干这种事—-”

  “哪种事?不就是帮你拿绿卡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帮你拿到绿卡,怎么也得胜造三级半浮屠吧?怎么干不得?”

  “我觉得这样不好,为了一个绿卡,就去离婚,一生中就永远有这么个污点了,值得吗?”

  滕教授呵呵笑:“你怎么把离婚当成一个污点呢?两人在一起过不好就分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如果离婚是污点,美国不知道有多少人有污点了—”

  陈霭忧国忧民地说:“中国现在也有很多离婚的—”

  “就是啊,为什么你还把离婚当成一个污点呢?”

  “离婚的人再多,也是个污点,因为离婚—不好,特别是对孩子—”她把自己父母离婚复婚的事讲了一遍,总结说,“我觉得我就是我父母离婚的受害者—”

  滕教授摇摇头:“你这是在瞎分析,我倒觉得你是你父母离婚复婚的受益者,因为你父母离婚复婚都是为了你。你父亲受迫害的时候,他们离婚,是怕影响到你,他们离婚之后都没跟别人结婚。等到你父亲的事情解决了,他们又复婚,还是为了你,也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存在的—”

  陈霭反驳说:“他们之间早就没感情了,从来都是吵吵闹闹的,吵得我都不愿意在家里呆—”

  滕教授又呵呵笑起来:“你看,你看,不能自圆其说了吧?”

  “我怎么不能自圆其说?”

  “你说父母离婚对孩子影响不好,但你又说父母吵闹你不愿意呆家里—”

  她坚持说:“我这完全能自圆其说,我觉得父母既不应该吵闹,也不应该离婚。”

  能言善辩的滕教授一下哑巴了,老半天才说:“你说的是理想的婚姻,但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你这两条都做到了,所以你有资格这样说,但像我这样的—”

  陈霭想说“我也没做到这两条,但是我知道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做到这两条,我也愿意向这个方向努力”,但她觉得这样说有点夸夸其谈,又有点像把滕教授往死路上逼一样,便把话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