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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不让?”

“你们统治着贺洛斯吗?”

“是奥亚撒统治着他们。”

“那么谁统治你们?”

“奥亚撒。”

“可是你们比贺洛斯知道得多,是吗?”

“除了诗歌、捕鱼和种庄稼,贺洛斯什么也不知道。”

“那么奥亚撒——他是索恩吗?”

“不,不是。小家伙。我跟你说过,他统治着所有的瑙(索恩这样说贺瑙这个词)以及马拉坎德拉所有的一切。”

“我弄不懂这个奥亚撒,”兰塞姆说,“再跟我说说吧。”

“奥亚撒不会死,”索恩说,“他也不繁殖。他是独一无二的,是在马拉坎德拉建成时被派来统治这个星球的。他的身体跟我们不一样,跟你也不一样。他的身体很难看清,而且光线能够穿透。”

“就像艾迪尔一样?”

“是的,他是所有汉德拉最伟大的艾迪尔。”

“那些艾迪尔是怎么回事?”

“小家伙,难道你是说你们星球上没有艾迪尔吗?”

“据我所知没有。艾迪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他们?他们没有身体吗?”

“当然有身体。有许多身体你是看不见的。每种动物的眼睛都只能看到一些东西,而对另一些东西视而不见。你在图尔坎德拉不知道有许多种类的身体吗?”

兰塞姆试图向索恩解释地球上关于固体、液体和气体的概念。索恩听得很专心。

“不是这个道理,”他回答说,“身体是活动的。在某种速度下,你能闻到气味,换个速度,你能听到声音,再换个速度,你能看见形象,再换个速度,你看不到、听不到也闻不到,无法知道身体的存在。但是,小家伙,请你记住,能量守恒。”

“什么意思?”

“动作越快,动作者就越有可能同时在两个地方。”

“不错。”

“如果动作再快一些——这很难解释,因为你知道的词汇不多——是这样,如果你让它越动越快,最后那个活动体就会同时在所有的地方,小家伙。”

“我好像明白了。”

“就是这样,那就是凌驾于所有身体之上的东西——快到极点,反倒静止不动,身体至真至实,反倒不再是身体。但是别再谈论这个了。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吧,小家伙。接触我们感官的最快的东西是光。我们其实看不见光,只能看见被光照亮的较慢的东西,因此,对我们来说,光正好处于边缘——是我们知道的最快的东西,再快一点,我们就不知道了。而艾迪尔的身体就是动得像光一样快。你可以说他的身体是光构成的,但那不是艾迪尔概念里的光。他的‘光’是某种更快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存在。我们称之为光的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水,是一种有形的东西,一种他可以触摸、可以在里面沐浴的东西——如果没有更快的东西照亮,甚至是一种黑暗的东西。而我们称之为坚实的东西——肉体和土地——对艾迪尔来说比我们的光还要稀薄,还要难以看见,更像是云,接近于虚无。对我们来说,艾迪尔是一个稀薄的、半真半假的身体,可以穿透墙壁和岩石;而对他来说,他能穿透墙壁和岩石,是因为他是固体和坚实的,而墙壁和岩石像云一样。对他来说的真正的光——充盈着天空,他能够跳进阳光里让自己获得力量,但这种光对我们来说只是夜空中黑色的虚无。这些事情并不奇怪,小家伙,虽然它们超越了我们的感官。奇怪的是艾迪尔竟然从没到过图尔坎德拉。”

“对此我不能肯定。”兰塞姆说。他突然想到,人类古往今来反复出现发亮的、难以捉摸的人在地球上现身的传闻——艾恩(alns),提婆[2]之类——或许并不像人类学家说的那样,而是另有解释。诚然,这会让宇宙从里到外翻个个儿,但有了在宇宙飞船里的经历,他有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的改变。

“奥亚撒叫我去做什么?”他问。

“奥亚撒没有告诉我,”索恩说,“但是毫无疑问,任何来自另一个汉德拉的陌生人,他都想见见。”

“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奥亚撒。”兰塞姆说。

“这是另一个证据,”索恩说,“证明你来自图尔坎德拉,沉寂的星球。”

“这其间有什么关系呢?”

索恩似乎感到很吃惊。“如果你们有奥亚撒,他不可能从不跟我们的奥亚撒说话。”

“跟你们的奥亚撒说话?这怎么可能——在几百万英里之外呢。”

“奥亚撒不会这样认为。”

“你的意思是,他通常能收到其他星球的信息?”

“他也不会这么说。奥亚撒不会说他住在马拉坎德拉,另一个奥亚撒住在另一个星球。对他来说,马拉坎德拉只是太空中的一个地方,他和其他奥亚撒是住在太空里。当然啦,他们互相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