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残破的路上(第3/7页)

当麦特刚刚意识到他与图昂的婚姻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笑了,但那是最无奈的苦笑。所有人都说他很幸运,那为什么他的运气不能帮助他躲开这种命运!该死的群鸦王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他要担心的是跟着他这帮人。他向后看了一眼,长长的骑兵队列后面是骑马弩手。麦特已经命令旗手们把旗帜收起来。虽然在这种荒蛮之地应该不会有其他旅人,但麦特不希望被饶舌的过路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霄辰人会追赶他吗?现在他和图昂都知道,他们正处在敌对的阵营中,而且图昂已经见识过他的军队能做些什么。

她爱他吗?他和她结了婚,但霄辰人的想法和一般人都不太一样。她落在他的掌心里,忍耐着被俘的生活,从不曾逃跑。但他毫不怀疑,如果她认为对她的帝国有利,便会毫不犹豫地向他发动攻击。

是的,她会派人来追踪他,但与遭到追击的可能相比,更让他担忧的还是她是否平安回到了艾博达。有人在出高价买她的头颅。那个霄辰叛徒,那个被麦特干掉的军队统帅,他身后还会有什么人?他到底让图昂走进了一个怎样的陷阱?

这个问题一直在折磨着他。“你觉得,我应该让她走吗?”麦特发现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塔曼尼耸耸肩。“你已经做出决定了,麦特。而且我觉得那些目光凶狠的黑甲霄辰士兵不会允许你留下她的。”

“她还有可能遇到危险。”麦特几乎又在自言自语,并且不住地回头,“我不该让她离开我。傻女人。”

“麦特,”塔曼尼又用烟斗指了他一下,“我为你感到惊讶。你听起来已经彻底变成一个丈夫了。”

这让麦特吃了一惊。他在果仁的马鞍上转过身。“这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什么?”

“没什么,麦特。”塔曼尼急忙说道,“只是,看着你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我……”

“我没有心思都在她身上。”麦特喊了一声,再次拉低帽檐,又调整了一下围巾。他的徽章就挂在脖子上,沉甸甸的分量给他一种舒适感。“我只是担心。仅此而已。她知道很多红手队的事情,她会暴露我们的力量。”

塔曼尼耸耸肩,吸着烟斗。他们在寂静中又策马前行了一段路。松针在风中簌簌作响,麦特偶尔能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笑声。两仪师们自己结成一小队,随大队一同行进。她们也许并不喜欢彼此,不过在其他人面前,她们还能融洽相处。但就像麦特对塔曼尼说的那样,只要身边没有男人让她们同仇敌忾,女人们立刻就会反目成仇。

太阳被遮在一片云团后面,只能将那些云照亮。麦特已经连续几天没见过真正的阳光了。他也有同样长的时间没见过图昂了。这两个念头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它们有什么关系吗?

该死的傻瓜,他对自己说,下一次你就要像她那样去想事情,从每一件小事里去找预兆,只要有一只兔子从面前跑过,或者一匹马打个喷嚏,就以为能从其中解读出未来的命运。

“你爱过女人吗,塔曼尼?”麦特发现自己又在提问。

“有几个。”那个矮个子男人答道。他吐出的烟圈不断飞到他们身后。

“有没有想过要和她们之中的一个结婚?”

“没有,感谢光明。”塔曼尼答道。然后,他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问题。“我是说,结婚对我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合适了,麦特。但我相信,它对你来说会是很好的。”

麦特皱起眉。如果图昂终于决定要完成这个该死的婚姻,难道她不能找一个没人的时候吗?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在许多人面前说出了誓言,包括两仪师在内。这意味着麦特已经完了。两仪师很善于隐藏秘密,除非这些秘密会让麦特感到困窘,为他造成麻烦。所以麦特能够确定的是,这个讯息在一天时间里就会传遍整个营地,以及沿途的三个村子。他在许多许多里外的好妈妈现在或许已经听说这件事了。

“我不会放弃赌博的,”麦特嘟囔着,“也不会戒酒。”

“我想,这两件事你已经跟我说过,”塔曼尼说,“差不多有三四次了。我猜,如果我在晚上把头探进你的帐篷里,也许会听到你在睡梦里嘟囔:‘该死的,我还是要赌钱!该死的,赌钱和喝酒!我的该死的酒在哪里?有人想要赌一把吗?’”他在说这些话时,脸上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但只要你了解他,就会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笑意。

“我只想确保每一个人都知道。”麦特说,“我不想有人会以为我变软弱了,只是因为……你知道的。”

塔曼尼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你不会因为结婚而变软弱的,麦特。一些伟大的统帅都会结婚,比如达弗朗·巴歇尔,还有罗代尔·伊图拉德。不,你不会因为结婚而变软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