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第2/20页)

图书管理员被轻柔地雨声所安抚,继续熟睡。

半英里之外,在排水沟的怀抱里,夜巡小队的魏姆斯队长张开嘴巴,唱起歌来。

此时,午夜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他借着沿途门廊的掩护一路小跑,最后来到一扇阴森、冷峻的大门跟前。一扇大门而已,竟能阴森到如此地步,真可谓煞费苦心。你会觉得人家肯定曾经把建筑师叫来,给了他非常详尽的指示。比方说,咱想要用深色的橡木搞出点叫人望而生畏的效果,所以你应该在拱门上放一个吓人的怪兽出水口,摔门的时候那动静要跟巨人的脚步声一样,事实上,要叫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你来按门铃,别指望能听到“叮咚”一声。

那人影在深色的木门上敲出一串复杂的暗号。有人拉开木栓,打开一个小窗口。一只警惕的眼睛从里头望出来。

“‘意味深长的猫头鹰在夜里高叫。’”来人一面说,一面拧着被雨水打湿的袍子。

“‘然则苍老的贵族悲伤地走向群龙无首的人们。’”格栅另一侧,一个声音吟咏道。

“‘万岁,为了老处女的姐妹的女儿欢呼。’”浑身滴水的人接口道。

“‘对于刀斧手,苦苦哀求的人都是一个高度。’”

“‘然而毫无疑问,玫瑰就在荆棘之中。’”

“‘好妈妈为迷途的男孩做了蚕豆汤。’”门后的声音说。

接下来是片刻的寂静,周围只剩下雨声。然后来人问,“啥?”

“‘好妈妈为迷途的男孩做了蚕豆汤。’”

又是一阵寂静,比先前持续得更久些。然后那个湿漉漉的人影说:“你确定粗制滥造的高塔没有在蝴蝶经过时狠狠地摇晃?”

“不,是蚕豆汤没错。抱歉。”

雨水嘶嘶地往下落,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尴尬的沉默。

“那笼中的鲸鱼呢?”浑身湿透的访客拼命缩起身子,想借那扇紧闭的大门稍微挡挡雨。

“它怎么了?”

“它永远无法见识大海广袤的深度,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

“哦,笼中的鲸鱼。你要找的是暗夜之明理兄弟会。往底下走,再三个门。”

“那你们又是谁?”

“我们是天启及古老的易兄弟会。”

“我以为你们的聚会地点是在糖浆街。”思索片刻之后,那个湿漉漉的访客说。

“没错,那个,你知道的,每周二那房间归回纹细工俱乐部使。安排上出了点岔子。”

“噢?好吧,多谢。”

“别客气。”小窗砰的一声关上了。

黑袍人影盯着它看了几秒钟,然后踩着满地雨水继续往前走。这里确实还有一扇门。修房子的家伙似乎懒得费神,设计压根儿没怎么变。

他敲过门,带木栅的小窗飞快地打开了。

“怎么?”

“听着,‘意味深长的猫头鹰在夜里高叫。’嗯?”

“然则苍老的贵族悲伤地走向群龙无首的人们。”

“‘万岁,为了老处女的姐妹的女儿欢呼。’OK?”

“‘对于刀斧手,苦苦哀求的人都是一个高度。’”

“‘然而毫无疑问,玫瑰就在荆棘之中。’这外头雨可大着呢。你知道的,对不?”

“当然。”那语调显示出对方确实知道这ー点,而且还知道他本人并没有站在雨里。

来人叹口气。

“‘笼中的鲸鱼永远无法见识大海广袤的深度。’”他说,“希望这句能让你高兴些。”

“‘粗制滥造的高塔在蝴蝶经过时狠狠地摇晃。’”

来人紧紧抓住窗口的栅格,把身子往上拉,然后恶狠狠地说:“快放咱进去,我全身都湿透了。”

又是一阵湿淋淋的沉默。

“那深度……你说的是广袤还是感冒?”

“广袤,我说的是。广袤的深度。因为那是,你知道,深度。是我,妙手兄弟。”

“我听着倒像是感冒。”隐藏在门后的看门人谨慎地说。

“听我说,你到底想不想要那本该死的书?反正我是无所谓,我可以回家睡觉去。”

“你确定是广袤?”

“听着,那该死的深度有多深我一清二楚。”妙手兄弟急切地说,“你还是个讨人嫌的菜鸟的时候我就明白它到底有多广袤。现在你到底开不开门?”

“那……好吧。”

只听门栓慢慢滑开,一个声音道:“你能不能推一下?天气潮湿的时候,未经教导者不可进入之知识大门老是有点卡。”

妙手兄弟用肩膀硬把门顶开,凶神恶煞地瞪了看门人兄弟一眼,然后急匆匆跑进屋里。

其他人都站在中心圣所里等着他,他们看上去略有些局促,表明这些人平常很少有机会穿上带兜帽的吓人黑袍。终极无上大师朝他点点头。

“妙手兄弟,对吧?”

“是的,终极无上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