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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钟摆带着刃,就像剃刀一样锋利。

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腰。灵思风怒气冲冲地转过身。

“听着,你这箱子养的狗东西,我告诉过你——”

不是箱子。是个年轻的女人——银色的头发、银色的眼睛,看起来吃惊不小。

“噢,”灵思风说,“呃,你好?”

“你还活着?”她的声音是能让你联想到遮阳伞、防晒霜和清凉饮料的那种。

“嗯,希望如此。”灵思风又想到了自己的腺体,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乐得轻闲,“有时候我也不敢肯定。这是什么地方?”

“死亡之家。”她说。

“啊。”灵思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呃,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我该走了——”

她一拍手:“哦,千万别走!”她说,“我们这儿很少有活人来。死人实在是太无聊了,你说呢?”

“啊,没错。”灵思风一面瞟着大门一面热烈地表示赞同,“跟他们没什么好谈的吧,我猜?”

“尽是老一套,什么‘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还有什么‘我那时候大家才呼吸得带劲儿呢——’之类的,”说着,她把一只雪白的小手搭在他胳膊上,冲他笑笑,“他们还固执得很。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总是那么一板一眼的。”

“也许是僵硬?”灵思风提醒道。她推着他往一个拱门走去。

“绝对是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伊莎贝尔。”

“呃,灵思风。原谅我的无礼,可如果这是死亡之家,那你在这儿做什么?我可不觉得你是死人。”

“哦,我住在这儿。”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我说,你不是来救心上人的,对吧?爸爸对这可反感了,他说幸好他从不睡觉,否则那些年轻的英雄老那么‘噼噼啪啪’地跑,总想来抱走那些傻姑娘,不是会让他永远睡不着吗?他是这么说的。”

“经常发生吗,这种事?”灵思风有气无力地问道。现在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四壁漆黑的走廊。

“从没停过。我觉得这很浪漫。不过你离开的时候,要记得千万别回头。”

“为什么?”

她耸耸肩,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风景不怎么样吧。你到底是不是英雄?”

“唔,不是。不是你说的那种。其实哪种都不是。比那还差点儿,事实上,我只是来找个朋友。”他可怜巴巴地说,“我猜你没见过他吧?又胖又矮,叽叽喳喳的,戴着眼镜,衣服挺怪?”

说着说着,他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他闭上眼,试着回忆过去几分钟的对话。然后,一个词像沙袋一样砸中了他。

“爸爸?”

她垂下眼睛。“其实是养父,”她说,“他说他在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发现了我。很悲惨。”她又高兴起来,“不过还是来见见他吧——今天有朋友拜访,我敢肯定他会想见你的。他没什么社交活动。其实我也是。”她补充道。

“抱歉,”灵思风说,“但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我们说的是死神,对吧?高高瘦瘦的,空荡荡的眼窝,经常在管镰刀的部门进进出出?”

她叹了口气,“是的。恐怕他的相貌对他的确有些不利。”

就像我们前面提到的那样,尽管灵思风之于魔法和自行车之于大黄蜂根本就是一码事,但他仍然保留着从事这门艺术的人拥有的一项特权:在他临死的时候,死神会亲自来索命(而不是像对普通人那样,把差事交给手下随便哪个神话里的拟人形象)。由于灵思风办事效率低下,他老是没能在规定的时间死掉,而假如死神还有什么讨厌的东西,那无疑就是不守时了。

“听着,我猜我朋友肯定已经逛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他说,“他老是那样,一辈子也改不过来,认识你很高兴,我得走了——”

可她已经停在了一扇填着紫色天鹅绒的大门前。另一边有声音传来——令人畏惧的声音,单单用排版印刷别想描绘出来,得发明一台带回声混响的自动印刷机,而且可能还需要一种像鼻涕虫的话那样的字体。

这个声音说的是:

能请你再解释一遍吗?

“是这样,只要你不出将牌,下家就可以取得两个将吃,只损失一张海龟,一张巨象和一张大秘仪,然后——”

“那是双花!”灵思风咬牙切齿,“那声音化成灰我也认得!”

等等——瘟疫就是下家?

“哦,得了,小死,他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说,要是饥荒出——那叫什么来着——对了,将牌,又怎么样?这是个含混、潮湿的声音,单凭这一声保准就能传染一大片。

“啊,那样你就只能将吃一张海龟了。”双花热心地解答道。

“可如果战争一开始就出将牌呢,那叫牌方就能得到两墩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