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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曼将花瓶摆回原来的位置,轻描淡写地叹了口气:“任何东西?那我还是把你带回画室好了。”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次日,查理曼亲王寄了一封信给亚当斯大公,除了日常问候和关于签表安排外,信的末尾还提到了他对妮可这几个月的礼仪培训。他相信,自己已不负所托,让妮可理解到了“高贵”的真谛,这位少女的一举一动,已隐约有了玛薇丝公主当年的风采。为了增强说服力,信里还附上了一张照片。

妮可穿上玛薇丝公主当年的服饰,站在城堡前的草坪上,早晨的阳光在她浅金色的长发上投下眩目的辉光,让人不得不心生敬慕。

很快,一张家宴的请帖递到了妮可手中。

妮可反复查看着请帖,确认了亚当斯大公是在行宫中单独宴请自己时,脸上露出了一缕压抑不住的笑容。

这是天赐良机。她一定要潜入亚当斯大公的卧室,窃取出花瓶里的情报。

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自己的身世。她,究竟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弃儿,还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妮可走到妆台前,久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这具纤弱、苍白、无足轻重的身体里,或许流淌着最高贵的血脉,亦藏着一个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秘密。

罗马行宫。

这是一座典型的美式建筑,有白色的屋顶和巨大的廊柱。高大,恢弘,装饰线条简洁却不失华美。

行宫一楼是会客厅、餐厅、舞会厅、议事厅等,二楼则是亚当斯大公的私人区域。大理石旋转楼梯,向中心辐聚出螺纹图徽。阶梯尽头连接着一条由二十四面彩色穹窗构成的走廊,左手边是一间私人会客厅,面积只有一楼客厅的五分之一,装饰着白橡木雕花家具和蓝色天鹅绒窗帘,温馨而精致,是亚当斯大公会见私人朋友的场所。

此刻,这间客厅临窗的位置被摆放上了一张餐桌,桌面上精心摆放着鲜花,蕾丝台布,多头烛台,水晶杯和全套银质餐具,预示着这里即将举行一场丰盛的晚宴。

主座还空着,亚当斯大公还没有出现。

妮可一身盛装,坐在客座上,静静等候。偶尔有侍者走过来,询问她是否要提前上一些饮品,她都摇头谢绝。时间流逝,客厅里很快只剩下了她自己,妮可却始终带着微笑,以无可挑剔的优雅姿态,等候着主人的到来。

为了这次晚宴,妮可做了充分的准备。她向查尔曼亲王借来了玛薇丝年少时穿过的晚装,再对照着手机中的油画照片,一笔笔仔细描绘妆容,力求与画中人惟妙惟肖。在她的惊心准备下,所有细节,都得到了一丝不苟的复现,唯有发型,让她犹豫了良久。

画中的玛薇丝公主用珠冠盘起了长发,但如果这样,自己最闪光处——那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就不能得到最充分的展示。于是,她做了一次冒险,参考芙瑞雅公主的发型,将长发解散,让发卷慵懒地披垂下来,再插上两朵白色的玫瑰作为妆饰。

注视着妆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妮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确信,自己的模仿不仅是形似,而是得到了神髓。她甚至有信心,即便是玛薇丝女王重新穿起这套晚装,也不会如她那样惟妙惟肖。毕竟,二十余年岁月改变了太多。她刻意模仿的,不是手持权杖的女王,而是当年那个在王室草坪上温柔微笑的少女。

还不仅仅如此。她还重现了旁人不能窥见的瞬间:玛薇丝公主结束了盛大而刻板的庆典,在寝宫中摘下王冠,对镜自照。眉目间有微微的倦意,和月光般的柔情。这是女王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却也存在于所有人的想象。妮可坚信,亚当斯大公见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大为震惊。

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亚当斯大公才出现。穆代替了R,跟随在他身边。向妮可致歉后,他示意晚宴开始。

席间,亚当斯一如继往地亲切健谈。他向妮可介绍菜品,罗马的天气,即将开机的超级电影,还不时穿插着几句笑话,让客人宾至如归。只是,没有任何私人化的话题,甚至,在礼节性的对视外,他并没有多看妮可几眼。

这让妮可深感失望。

几位身着礼服的侍者在桌旁来回穿梭,上菜、撤盘、斟酒,穆更是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后。这和妮可设想中的“私人晚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这样下去,她怎么可能偷偷溜进卧室,盗取花瓶中的机密?

妮可原本无可挑剔的仪态,渐渐有了几分急躁。等上完甜品,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公爵大人,请允许我向您表达谢意。您委托查尔曼亲王教我宫廷礼仪,真是慷慨而善良的举动。短短两个月,我学到的东西比之前一生都多。”

亚当斯笑了:“妮可小姐,你更该感谢查尔曼亲王。他才是真正的绅士。我只是自私的生意人,所有的投资,不过是为了我的电影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