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俵藤太(第2/3页)

“是。”

“这头颅确实是兴世王的——结果,事情就这么定案。”

“之后就一直那样?”

“嗯。”

“原来如此,所以昨天他没说出这事。”晴明说。

“昨天?”藤太问。

“是。老实说,昨天我和博雅大人一起拜访了源经基大人。”

“噢……”

“我问了很多有关兴世王大人的事,但头颅的事……”

“他没说?”

“是。”

“他说了什么?”

“他说,兴世王大人有时会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

“您听过兴世王大人在东国所做的事吗?”

“嗯。”

“他说,兴世王大人有时会做出那种残酷行径,有时只是默不作声,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谈话……”

“这么一说,刚才所说那头颅的事又令人在意起来了。”

“确是如此。”

“难道被砍下悬首示众的是假的兴世王头颅……”

“他没这样说。”

“将门有六个替身。替身虽没实体,但兴世王或许有真人替身……”

“是这样吗?”

“什么意思?”

“再怎么说,平公雅大人也说那头颅确实是真的吧?”

“是的。”

“这事可能还有更深的内情。”

“什么内情?”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迟早……”

“晴明,迟早就能清楚?”

“是,总有一天……”

晴明略微颔首,再度抬起脸望向藤太。

“可是,晴明,你昨天为何到经基大人那儿?”藤太问。

“我听说经基大人最近身体不适,也许我帮得上忙,因此前往拜访。”

“就为了这点?”

“您的意思是?”

“你坦白说,目的是不是跟来我这儿一样?”

“是。”

“怪贼也到我这儿来了。”

“我也听说了。”

“您正是认为那事跟二十年前的将门有关,今天才会来找上我吧?”

“您说得没错。”

“目前京城发生各种怪事。我总觉得每件事背后都可看到将门影子……”

“藤太大人和将门大人关系很深。”

“嗯。”藤太点头。“是我用黄金丸砍下将门头颅……”

藤太眼神变得朦胧深远,叹了一口气。

“已二十年了……”

“……”

“我跟那男人格外息息相通……”

“有彼此相互理解之处吧。”

“嗯,我很喜欢那男人……”

“您跟将门大人头颅见面了吗?”

“没见面……”藤太喃喃自语,“我也认为该去见将门头颅,听他抱怨几句……”

“头颅却消失了?”

“嗯。”

“头颅消失在何处呢?”

“不知道。”藤太说,又望着晴明低声自语,“晴明大人……我喜欢那男人。 ”

“是。”

“那男人可说救了我一命。”

“这话怎么说?”

“假使将门不这么做,说不定是我会做出跟将门同样的事。”

“……” “晴明大人,我现在虽住在京城,但我不大喜欢这地方。” “……” “京城大概不需要我这种人了。”藤太感慨良深地说。

四 “我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博雅如此说时,人已坐在牛车内。 是告辞藤太宅邸的归途中。 咕咚,咕咚。牛车辗着地面前进。 “晴明啊。”博雅说。 “博雅,什么事?” “秀郷大人的事。” 秀郷——亦即俵藤太。 “那样杰出的人也会觉得寂寞吧。” “嗯。”晴明低声点头。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意思?”

“他不是说,如果将门大人不做,他自己很可能做出跟将门大人同样的事?”

“应该是真的。”

“对秀郷大人来说,现在的京城到底是什么样的京城呢?”

“什么意思?”

“是无法让他静下心的地方了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对你来说呢,博雅?”

“我?”

“嗯。”

“我怎么了?”

“你喜欢这京城吗?”

听晴明如此问,博雅闭口不言。 博雅一直默不作声,牛车咕咚、咕咚地踏着地面前进。 “到底怎样,博雅?”晴明问。 “我不知道,晴明。” “不知道吗?” “我只认识这京城。”博雅低声说,“晴明,其实我不清楚其他地方的其他

生活方式……” “……” “晴明,因此你问我觉得怎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博雅说。 “抱歉,博雅。” “抱歉什么?” “问了无聊问题……” “没那回事。”博雅慌忙说,“暂且不管京城的事,晴明啊,对现在的我而

言,有件事值得感谢。” “什么事?” “你。” “我?”

“晴明,就是京城有你在……”

博雅用一种简直过于愚直木讷的言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