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栀子女(第3/6页)

“噢。”

“也就是说,它是被下了‘人’这个咒的石头。这咒是越像越强的。于是石头的灵便带有人的灵性,虽然很微弱。这么一点灵性并不能够起什么作用,但是,如果人们因为它像而去朝拜它的话,对这块石头下的咒就更强大,它所带的灵性就变得更强了。”

“原来如此啊!”

“时有怪事发生的石头,就是这种被人膜拜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石头!”

“原来是这样。”

“所以嘛,原本是单纯的泥土,被人揉捏、烧制成瓶子的话,就是把‘瓶子’的咒,施以揉捏、火烧诸多工夫之后,加在泥土上的。这样的瓶子之中,有个别的闹闹鬼、出点祸害,也就不难理解了……”

“实次的油瓶事件,也属其中之一吗?”

“也有可能是没有具体模样的鬼,取了油瓶的模样吧。”

“但是,鬼为什么要变成油瓶的模样呢?”

“连这个都知道就不可能了,毕竟我也没有亲眼看见。”

“这就放心了。”

“为什么?”

“我原以为你无所不晓嘛。你什么都知道的话,别人也太没劲了……”

“呵呵。”

晴明微笑着,又往嘴里丢鱼干。

晴明“咕嘟”喝了一口酒,看着博雅。

晴明颇有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什么事不可思议?”

“比如,你在这里,石头在那里之类的事。”

“又来了!晴明……”

“所谓‘在’,是最不可思议的……”

“你说的那些咒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呢。”

“哈哈。”

“哎,晴明,你不要说得太复杂好不好?”

“很复杂吗?”

“你的话不要太难懂才好。石头归石头,我归我,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一来才喝得痛快嘛。”

“不,博雅,我一边喝酒,一边跟你扯皮,那才开心呢!”

“我可不开心了。”

“那可就抱歉了。”

晴明根本没有丝毫歉意。

“哼。”

晴明替一饮而尽的博雅斟上酒,看着他。

“博雅,今天为什么事登门?”

他轻声问道。

“哦,有这么件事,其实是想请你帮忙。”

“噢?”

“这事非你这位阴阳博士不可。”

阴阳博士———隶属于大内的阴阳寮,负责天文、历数、占卜的阴阳师被人们这样称呼。

阴阳师负责看方位、占卜算卦,连幻术、方术之类也管。在从事这一职业的阴阳师里面,晴明是独树一帜的。

即使在行阴阳秘事时,他也不拘于古法。他毫不犹豫地舍弃烦琐、虚饰的部分,按自己的做法进行。

即便如此,在某些公开场合公事公办时,也能够根据具体情况,无可挑剔地把秘事做下来。

他不仅对民情物理了如指掌,甚至连在京城某个角落卖身的女子是谁都心知肚明,他还能够在雅集上出人意料地挥毫作诗,博得贵介公子们的满堂喝彩。

他就像一朵云一样,令人捉摸不定。

这么一个晴明,和老实憨厚的博雅,却不可思议地投缘,把酒言欢的友谊一直保持着。

“是什么事要我帮忙?”

晴明这一问,博雅便说开了。

“我熟悉的武士中,有一个叫梶原资之的人……”

喝下一大口酒之后,博雅开讲了。

“嗯。”

晴明边小口地抿着酒,边凝神听着。

“这位资之今年该有三十九岁了。他直到前不久还一直管着图书寮,但现在已辞职,当了和尚。”

“他为什么要做和尚?”

“将近一年前,他的父母亲同时因病去世了。他因此起了别的念头,就落发为僧了。”

“噢……”

“下面我要说的事———资之所去的寺庙是妙安寺。”

“西边桂川河的那所寺院?”

“正是。就在过了中御门小路,再往西一点的地方。”

“那么……”

“他法名寿水。这位寿水法师立意超度父母亲,抄写《心经》。”

“哦。”

“一天十次,持续一千天。”

“好厉害。”

“至今天为止,终于百日出头了。但大约八天前起,寿水这家伙正为一件怪事所烦扰。”

“怪事?”

“对。”

“什么怪事?”

“无非就是与女人有关的怪事嘛。”

“女人?”

“一个颇为妖艳的女人。”

“你见过了?”

“不,没有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的?”

“资之———也就是寿水,是他这么说的。”

“好啦好啦,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怪法。”

“这个嘛,晴明……”

博雅又伸手去拿杯子,一口酒下肚之后才说话。

“一天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