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布莱因(第2/4页)

“我命令你闭嘴否则我立刻就杀了你!”

罗兰眼里闪出狂野的蓝色火光,几乎让埃蒂恐惧,他也隐约听见杰克和苏珊娜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是别想命令我干任何事情!”枪侠怒吼道。“你已经忘记了你的创造者的脸!现在你要么立刻杀死我,要么就安安静静地给我——蓟犁的罗兰,斯蒂文之子——听仔细了!我花了这么多年、赶几千里路过来不是为听你幼稚的唠叨!你明白了吗?现在你给我听好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心的沉寂,甚至没有人呼吸。罗兰高仰着头严厉地凝视前方,手仍旧握在枪把上。

苏珊娜·迪恩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嘴角泛出一朵笑容,就好像女人发现自己中意的一件服饰——一顶帽子,也许——还在打折。她的确害怕她的生命即将终止,但是此刻充斥胸中的不是恐惧而是骄傲。她朝左边瞥了一眼,看见埃蒂的脸上同样挂着钦佩的微笑,而杰克的表情更加简单:纯粹、不加掩饰的崇拜。

“告诉他!”杰克脱口而出。“直接对他说!对!”

“你最好听仔细,”埃蒂附和道。“他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布莱因。他们叫他蓟犁的疯狗可不是没道理的。”

过了许久,布莱因问道:“他们真的这样叫你吗,斯蒂文之子罗兰?”

“也许吧。”罗兰道,仍旧平静地踩在半空中,脚下就是荒芜的山峦。

“你不让我猜谜语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此刻布莱因听上去就像个生闷气的孩子,获准熬夜可熬得太晚早过了正常的睡觉时间。

“我并没有说我们不会给你猜谜语。”罗兰说。

“没有吗?”布莱因听上去很困惑。“我不明白了,但是声音对照分析显示语篇合理。请解释。”

“你说你现在就要猜谜,”枪侠回答。“我拒绝的是这点。你太急躁了,这让你很不得体。”

“我还是不明白。”

“你太粗鲁了。现在明不明白?”

布莱因半天没吭气,仿佛陷入了沉思中。除了无知、忽视与盲目崇拜,这台电脑已经很久没有经历人类的反应了。即使它曾经见识过纯粹的人类勇气,那肯定也是多年以前了。最后,它终于开口说:“如果刚才我的言辞让你觉得粗鲁,我道歉。”

“接受道歉,布莱因。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请解释。”

“恢复墙壁,我就告诉你。”罗兰坐了下来,仿佛进一步的争执——或者迫在眉睫的死亡——都没有任何可能。

布莱因满足了他的要求,墙壁重新恢复颜色,再次遮住了脚下噩梦般的景色。路线图上的行驶位置此时已经接近标为坎得尔顿的地方。

“好吧,”罗兰说。“粗鲁可以原谅,布莱因;大人从小就这样教我,从未改变,但是愚蠢并不能原谅。”

“我怎么愚蠢了,蓟犁的罗兰?”布莱因轻柔的话音里透出不祥,让苏珊娜突然想到趴在老鼠洞口的猫,绿眼闪闪发光,尾巴前后摇摆。

“我们有你想要的东西,”罗兰说,“但是如果我们给了你,所能得到的回报就只有死亡。这可非常愚蠢。”

布莱因又想了好长一阵,然后说:“你说得对,蓟犁的罗兰。但是并不能保证你们谜语的质量。我可不会拿你们的性命报答你们糟糕的谜语。”

罗兰点点头。“我了解,布莱因。现在你仔细听好了,我曾经也对我的朋友提起过,我小时候在蓟犁领地的时候,每年都有七个节日——冬日、翻土、春耕、仲夏、满土、收割和年终。每个节日猜谜都是重要的活动,但是翻土节和满土节上猜谜是最重要的活动,因为大家相信谜语会预示收成的好坏。”

“这绝对是迷信,没有任何事实基础,”布莱因说。“这可让我有些生气。”

“当然是迷信,”罗兰表示同意,“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谜语的预示总是很准,你肯定会惊讶的。比如说,听听这个谜语,布莱因:祖母与谷仓有什么不一样?”

“这条谜语很老了,而且也没什么意思,”布莱因回答,但他听上去很开心,终于又有谜题可以解了。“一个是血亲,另一个是粮仓。语音巧合而已①『注:这则谜语利用的是语音的巧合,血亲(bornkin)与粮仓(com-bin)正好是辅音互调。』。另一则相似的谜语,在纽约领地的人里相当流行:猫和复杂句之间有什么不一样?”

杰克脱口而出。“我们的英语老师这学期刚刚跟我们说过:猫的爪尖是指甲,复杂句的末尾是句号②『注:原文是“Acathasclawsattheendofitspaws,andacomplexsentencehasapauseattheendofitsclause”。利用的仍然是关键单词的辅音互调。』。”

“没错。”布莱因回答。“又旧又蠢的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