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风雷激荡 第二十九章 穴地攻城(第4/8页)

陶守拙道:“陶某此后一直想弥补这过错,听得楚将军前来,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楚将军正当妙龄,又英勇无敌,来人。”他拍了拍手,从屋后袅袅婷婷地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女子。

那是个穿着黄衫的女子,怀里还抱着一面琵琶。乍一看到,我几乎要失声叫出来,还以为是时光倒流,重又回到了当初武侯营中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了。但仔细一看,那个女子眉目间虽然与她有些近似,毕竟大有不同,这个女子更多几分艳丽,却少了几分清秀。

我愕道:“陶都督,这是何意?”

“陶某为补前愆,故特地为将军物色了一个女乐,以娱闲情,请楚将军笑纳。”

我没想到他居然想得这么个主意,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子走上前来行了一礼,坐在一张石凳上。陶守拙笑道:“这位小姐是乐坊琵琶圣手萧心玉,色艺双绝,一手琵琶更是妙绝天下。玉小姐,请你为楚将军清歌一曲可好?”

萧心玉抿嘴一笑,在琵琶上调了下音,低低唱了起来:

君去桃花遍邓林,君来桃树已无阴。只余惆怅满遥岑。襟袖漫沾灯下泪,琵琶犹弄别时音。薄情人早负前心。

她的声音娇脆柔美,极是动听,像是心头被重重地拨了一下,我只觉眼眶里也有些湿了。是薄情人负心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薄情人,但是仅仅这一年而已,世界变得太多,我也已经变得太多了。

陶守拙打断了我的思绪,笑道:“妙哉妙哉,真是清歌一曲应难尽,恐到尽时人断肠。”

我心头刀绞一样地疼,强笑道:“确是妙曲。”

陶守拙道:“得聆如此妙曲,当浮一大白。楚将军,来,干一杯。”

我端起酒一饮而尽,只觉酒味苦涩,几乎难以下咽。不过,那可是只是我的错觉。陶守拙笑道:“壮哉,壮哉。楚将军是天下少有的勇士,酒量也如此洒脱,真令人佩服。”

陶守拙惯会甜言蜜语,我也知道的,但他这么客气,我也不能总拉着个脸。我道:“多谢陶都督美意,只是末将身在军中,只能辜负陶都督美意了。”

陶守拙道:“楚将军是怕旁人闲话吧?不妨,我已在城中僻静处为楚将军买了一处住宅,也有下人在那里打理,楚将军有空便可去那儿走走。”

我放下杯子道:“陶都督,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不知陶都督究竟有何吩咐?”

陶守拙看了一下他身后那两个随从,那两人行了一个礼,带着萧心玉退了开去。等他们一走,陶守拙小声道:“楚将军,文侯大人命你来时,可曾向你交代过?”

他的话里有些不安之意,可能他怕文侯根本没和我说起,我说不定和周诺做了一路了。我笑了笑道:“陶都督的深意,大人都领会得,因此末将受命前来,以观其变。”

陶守拙道:“楚将军,周都督确有不臣之心,他已将我手下的盛昌也拉了过去,便是百狐手下将领也有不少与他暗通款曲,楚将军可要当心。若不是蛇人攻来,他担心内乱引起蛇人大举进攻,恐怕早就举旗自立了。”

我叹了口气道:“周都督暗削陶都督兵权,那只是西府军内务,似乎也不能说是有不臣之心的证据。”

陶守拙也叹了口气道:“楚将军,你可知他排成这八阵图后,为何只传给第一、第二两路军?只因他最信得过的便是这两路。”

我道:“偏向嫡系,那是人之常情,也不算证据啊。”

“他已命人造做‘天水国’军旗,以备自立所用,这可是确凿无疑了。”

直到此时我才吃了一惊。如果这是真事,那就非同小可。我也压低声音道:“陶都督因何得知?”

陶守拙又看了看周围,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周诺只道瞒着我,却不知我已在他身边安排了人,这些事我都已知道。他那些为自立准备的器械都放在城东木厂中,那儿由他亲兵卫队把守,旁人都进不去。”他大概也有点急了,对周诺已是直呼其名。

我沉吟了一下,假如真是这样,我当然不能向周诺提出要参观他设在城东的木厂,那样只会让他生了疑心。可没见过的话,口说无凭,我也不能听信陶守拙的一面之词,这可是件马虎不得的大事。我想了想道:“是真的吗?那该如何是好?”

陶守拙道:“周诺现在还想拉拢楚将军你,因此他毫无保留地传你阵法,只因你手头只有一千兵,他起事时你能附和就最好,如不附和,要杀你也只是举手之劳。楚将军,事关重大,你须要早作决断啊。”

我道:“如果周都督真要起事,你说过他手头有了四万兵,你我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一千,又有何用?”

陶守拙道:“现在我们唯一的胜机便是当机立断。他现在对你尚无戒心,还一心想拉拢你,只消带上数十个好手,趁夜突袭他的官邸,事后再说你是奉大人密令稳定军心,大事可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