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祭:净体 十一(第3/4页)

  “可惜没能抓活的,”石隆遗憾地说,“我的这些伙伴们为了保护我,下手稍重了点,不然还能问问有没有主使者。我不认识这个人的脸,也许是花钱雇来的刺客或者是什么仇家的后人吧。”

  云湛没有接茬,蹲下身子,借着仆人们点起的火把,看着死者身上的伤口。他的夜行衣上有若干淌着血的破损,无疑是护卫石隆的武士们干的,但最致命的伤口却是在咽喉,那里有一个极小极细的血洞。

  洪英在云湛耳边说:“已经搜查过了,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物品。”

  “是谁杀了他?”云湛问,“手法干净利落啊。”

  “大概是那些……那些黑道的……朋友吧,”洪英毕竟还是对江湖人士有点成见,说到“朋友”两字颇有点生硬,“我也不好一一追究,毕竟他们是好意保护王爷。你先休息去吧,刺杀这种事常见,我们都习惯了,不过敢到亲王府里来动手的还真不多。”

  云湛点点头,站起身来:“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先回去睡觉了。”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试图接续在被这起深夜刺杀打断前的思路。但是倦意涌了上来,他并没有多想下去。

  “如果真如你所料的话,事情就很不好办了,”石秋瞳面有忧色,“我这位可怜的伯父,郁郁一生,什么事都不顺,什么事都不被人理解,确实已经够恼火的了。他要是真想做什么大动作,那就绝对不会收手,可是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

  云湛呵欠连天:“困死我了,猜谜猜了一晚上,还参观了一具刺客的尸体。总之呢,石隆的心态相当不好,他专门向我提到那个筑建高塔的贵族,也许是想解释什么,但我觉得其实是欲盖弥彰。而女儿的失踪对石隆更会是一个不小的刺激,如果他本来就有政变的心愿,这件事算是把他想着歇斯底里又多推出了一步。我再问你个问题:就好比那个筑塔的无名贵族,当他发现建好了塔之后,仍然不会帮助他在斗兽场里获得一个好位置时,他会干什么?”

  “把塔拆掉么?”石秋瞳问。

  “从没发现你那么善良过,”云湛翻着白眼,“拆塔有什么意思?要拆就拆掉斗兽场,而且要拆得巧妙,让别人完全看不出痕迹来。”

  石秋瞳打了个寒战,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想了想,紧皱着眉头:“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明着不让亲王靠近太子吧?”

  “装病!”云湛一瞪眼,“宣布太子染病,什么人都不见!再增加护卫人手,以防万一。”

  石秋瞳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幸好有你,这些事情牵扯到自己的亲人,我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世道凶猛,人心险恶,”云湛做智者状拍拍石秋瞳的肩膀,“你还得多学着点。”

  “人心是不是险恶也许我看不出来,但我知道你的近况很险恶,惹上什么麻烦了吧?”石秋瞳问。

  云湛死要面子:“哪儿来什么麻烦,昨晚没睡好而已。”

  石秋瞳哼了一声:“一两个晚上不睡觉可造不出您这样比金鱼还漂亮的眼睛。恐怕是有什么东西搅得你彻夜难眠吧?”

  云湛差点冲口而出“因为惦记着你还不行么”,又觉得这样的玩笑千万不能乱开,所以只是无精打采地哼了一声:“放心吧,我会解决的,你就别掺和了,来了也是添乱。”

  石秋瞳没有生气:“看来的确是很大的麻烦,你都不敢让我插手。”

  云湛站起身来,没有回答,径直向着门口走去,忽然眼前一花,石秋瞳已经拦在了身前。他叹口气:“小姐,你不要什么事都想管一把成不?”

  “别自作多情,”石秋瞳悠悠地说,“你现在正接受着我的委托,要是半道丢了小命,我到哪儿找人赔我的预付款?”

  “那我现在就把预付款退给你。”云湛真的作势掏钱,然而手还没放进怀里,手腕已经被石秋瞳一把抓住。石秋瞳自幼习武,力气本来不小,这一下又毫不留力,捏得云湛哇哇乱叫:“我只退预付款,可不能连手一起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