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姑麓山合战 (四)(第3/8页)

  只听谷牧高声叫道:“后营!一百丈!打!”

  这一次,火龙弹在齐营背后的山林中激起冲天大火。别人倒也罢了,伯将大大地松了口气,几乎一屁股坐倒在地。

  好像受到齐军反击的打击,突然间,对面不再发射火龙弹,齐军大营的上空安静下来。

  虽然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但是久经阵仗的齐军并没有些微骚动。对方的火龙弹稍一停顿,各队的百夫长就从盾下冒出来,大声整队。被火龙弹击中的盾牌冒着轻烟,许多禁制符文已经破坏,经不起再次的轰击,这些盾下的齐军士卒便被迅速地分散到其他队列中。最初被击中的队列多有伤亡,隐约听得见伤员痛苦的哼声。

  谷牧转向王子腾,道:“大人,敌人已经在我军营前列阵。”

  “来者何人?”

  “——大约是徐国逆贼。”

  “有多少人?”

  “属下不知!”

  “阵型如何?”

  “东、北、西三面,沿河岸而立。”

  “何时进攻?”

  “敌人用火龙炮攻击我们,是要在大雾中判断我们的阵型,而且张开禁制,顶住了我们第一轮反击,按理马上就要开始进攻。”

  “还够时间祷祝吗?”

  “请大人登车祷祝!”

  “孩儿们准备好了吗?”

  “壁垒和鹿砦已经准备完毕,足以抵挡冲击。”

  这两人依作战的规矩一唱一答,初次参战的伯将实在等得难受,忍不住插嘴道:“敌人前阵离我们已不到百丈,兵车已不够距离冲击。”

  谷牧扫了他一眼,没吭声。这个毛头小子,连几发火龙炮都吓得直往地下蹲,煞白着个脸,居然还好意思当面开黄腔,装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伯将却没看见,继续道:“只有一百丈,兵车已经不够距离冲击。他们一定会以步兵直接与我方进行白刃战,请大人留意!”

  谷牧满心不赞成这种说法。他从军多年,曾经指挥兵车在三十丈的距离发起过冲击。但王子腾偏偏对伯将的话信用不疑,停了扇,道:“谷牧。”

  谷牧朗声应道:“是!”

  “我们有多少人?”

  “四千!”

  “不知道够不够……”

  谷牧涨红了脸,大声道:“四千临淄子弟已可当天下之人!”

  王子腾微微一笑,道:“备战吧。准备白刃战。”

  在场的十余名官佐一起跪下,大声答应。

  空气中传来阵阵唿啸,数十枚火龙弹落下,发出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大雾掩护下的进攻开始了。

  中午 午初二刻 津河?齐军大营

  那枚火龙弹唿啸着落下,没有任何野战经验的伯将根本不知道它会落向何方,茫然地向路边的人群中躲闪,幸亏跟在他身后的中行第六队百夫长范武及时扑上来将他按倒在地。几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感到仿佛一桶灼热的热水从身上浇过,空气被蒸得发烫,有那么一会儿几乎无法唿吸。伯将紧咬牙关,只觉脑中说不出的难受和晕旋。

  范武却毫不迟疑地从地下跃起,大声唿喊:“快快快!整队!保持阵形!前六排,长枪出列!”

  数百名士卒齐声答应着,快速地转换队型,伯将趴在队列中,倒像成了绊脚石似的,士卒纷纷从他身旁绕过,有些跑得快刹不住的便从他头上跳过。

  伯将挣扎着坐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泥土。他现在几乎已在整个齐军的最前线,眼前的六排长枪兵之前是刚刚搭建起的鹿砦和壁垒,再前面便是空荡荡的津河岸了。雾气在头顶如怒云翻滚,偶尔露出一点津河岸边的凄惨的憧憧树影。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离齐营最近的树林前。

  这个身影一开始还时时消失在大雾中,但是当他逐渐前行,便完完全全地显了出来。他身着徐军士卒衣甲,平端着一根大旗,当他走出树林,便将大旗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