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啧,皇叔啊

接下来的几日里,满朝文武皆能见摄政王意气风发的模样。虽仍如从前般不拘言笑,但像是眉眼都浸了爽利。

朝堂上百官公卿俯身跪拜,只道这位摄政王近日遇着什么喜事,就是在政务上都没那般锱铢必较,倒叫左相总能多得几句发言下令的机会。而陛下早朝也不瞌睡了,目光总是聚精会神地望着某处。

同时也是在无人发觉下,偶尔目光流动间,阶下的摄政王每每反望向皇位上的那人,都侵占着满满欲望与浓烈的爱慕。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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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祀,如今你算是朕的人吗?”

御书房中,秦见祀放肆揽上君王的窄腰,指腹摩挲着那根白玉带,“是。”

“那朕想批你的奏章,你答不答应?”

“臣的性子,陛下应当知晓。”

于是贺子裕身子向后仰靠着,抬起脸来看他,让他来出个条件。

秦见祀轻佻地挑起他的下颔。“三次。”

“你别太过分了!”贺子裕拍了拍腰间的大掌,“最多两次。”

“成交。”

“……”贺子裕狠狠磨牙,这厮,早就算好了他的心思。

秦见祀低笑一声。“陛下倒是不嫌累,就这么想批奏章?”

“当然。”贺子裕扬起眉头,他既亲眼见过凋敝民生,就知道不管秦见祀与他是何关系,他最先应该铭记的,都是作为一个帝王应尽的责任。

这样也好,秦见祀能乐意放权,他也能有亲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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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闷热着,七月流火暑气未消。

贺子裕桌上如愿堆满了折子,冰鉴中半融的冰水被宦官替换下去,难得闲下来的秦见祀就坐在旁边自弈,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悦耳,贺子裕随即翻到鸿胪寺的折子。

初春的时候北边与武朝休了战事,北秦太子那边纳了武朝郡主为良娣,北秦国君似乎也是防着西边绲戎诸国,今次又要送公主来和亲。

和来和去,无非是警惕着武朝与绲戎两相夹击。贺子裕摇摇头,让鸿胪寺做好迎接准备。

他拿起下边一份,展开一看又是上奏绲戎军队在边关小股试探的折子,按脚程来算,应当是七八日之前的消息了。

“倘若绲戎真有野心,换做皇叔会如何应对?”贺子裕撑头看向满盘的黑白子,像是要下成和棋了。

“迎战,”秦见祀指捻着白棋落下,修长的手指意外赏心悦目,“梁州本就是臣的封地,臣会亲自带兵前去镇压。”

“依皇叔看,这仗有打起来的可能吗?”

“有。”

贺子裕想了想,那秋收之后,恐怕秦见祀就要离开京都,倒是和之前太傅所料的不差,他又想了想,忍不住问道:“皇叔能胜吗?”

秦见祀抬眼看他。“陛下担心臣?”

“……嗯。”

“臣必全须全尾地回来。”

“不止得全须全尾,也不能受大伤,”贺子裕接话道,合上折子推至一旁,“实在躲不过之时,朕才准你受些小伤。”

秦见祀一下笑了。

贺子裕又不满道:“你笑什么?”

“臣都听陛下的。”

秦见祀又接着与他待了会儿,便起身去军机阁忙政务了,贺子裕知道这厮晚上又会回来,揉了揉腰继续翻阅着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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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过三日,梁州却又送来了新的奏报,这回是八百里加急,紧急送入宫中。

贺子裕听到消息惊得站起身来,原是约莫四日之前,绲戎诸国便已急攻边关。

今距荷花宴过了不过十余日,虽筹措到军饷,他们却料着西边是年年趁秋收时掳劫,人力物力并未及早准备太多,一时之间边关危急,朝野上下风声鹤唳。

议事殿中,三品以上武将皆受召而来,秦见祀亲自点兵,要动他驻扎在城外的还柳营。

“王爷竟是要亲自带兵前往?”

“是了,梁州本就受他管辖。”几位武将低声私语着。

“那想必有王爷在,此战虽急却无大危,我等也可放心。”

贺子裕坐在皇位上垂眼看着,秦见祀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只是站在那里说出话,都能叫武将的心安定下来。

秦见祀又嘱咐他们无须忧患,只管做好分内之事,虽在场将领大多年长于秦见祀,却也听得服气,此战虽发得突然,边疆也并非毫无准备,只是都城一向安逸惯了不懂警醒,秦见祀却像不在此列中,早早打点好了一切。

“王爷既然要领还柳营去迎战,京畿安危又该交予何人手中呢?”左相拱手问道。

“骠骑将军阮虎足可胜任。”

“也罢,”左相笑了下,“王爷备好了一切,应某也不便再插手。”

议事殿中议了几个时辰,贺子裕一直静静听着,未曾发言。

直至众人走后,秦见祀抬眸看向他。

贺子裕坐在那,看着秦见祀走近了伸出手给他,他就搭着手站了起来,随即受人用劲一扯,顺势跌入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