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四章 妙鉴指路(第2/4页)

牙夭左手出人意料地向守一剑抓去,仿佛根本不顾忌那是兵器而自己乃血肉之躯。

但旁观的风浅舞却突然发现此时出击的已并非牙夭的双手,而是一对由精铁铸造而成的铁爪,形状与人的双手酷似,连色泽也几近一致,连旁观的风浅舞也只能是依稀辨认出来。对花犯来说,在毫无思想准备又近在咫尺的情况下,留给他做出反应的时间近乎于无。

未等风浅舞提醒,一只铁爪已搭在了守一剑上,“当……”地一声,铁爪即刻扣住了守一剑,而另一只铁爪挟尖锐的啸声,径直抓向花犯的面门!

如果花犯放弃守一剑,脱险的机会自会大增,但守一剑是师祖乙弗弘礼亲手交给他的,他又怎可能放弃?

花犯右手奋力回夺,并于同一时间以剑鞘及时封住另一只铁爪的攻击。

双方顿时陷于短时间的胶着状态,花犯的守一剑的被钳,便以鞘为剑,两人近在咫尺之间,攻守之间极为凶险,在极短的瞬间,双方极尽变化之能,让人目眩神迷。

在如此近的距离贴身搏杀,稍有差错便可能引来致命的后果。正因为如此,贴身搏杀对双方的心理就有极高的要求,越能在这种生死悬于一线间的时刻保持冷静者,就越能占据有利的一面。

正如乐将所言,牙夭的确已有多年未曾出手,对生死厮杀的感觉已有些陌生了,这使得他在不容有丝毫差错的绵绵不绝的贴身相搏中,有透不过气来之感,所有的神经都绷得极紧,心灵所承受的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与他相反,花犯心头却一片清明,镇定无比,其原因倒不是花犯久经厮杀,而是因为他曾习练“空明心诀”,心中自有朗朗正气,元神泰然,明察秋毫,其心境之修为,实非同龄人可比,连乐将的笛声都难以扰乱他的心智,由此可见一斑。

在这一点上,花犯已然处于有利的境地。

双方斗转星移般互易攻守,其实仅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但因为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牙夭却感到这一过程无比的漫长。终于,久攻不下的他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一声低啸,主动舍弃对守一剑的挟制,抽身而退。

乐将脸上顿时浮现了阴影。

她知道接下来牙夭再也没有取胜的机会了,花犯的剑法锋芒内敛,隐而不露,就如同平静的大海,并无先声夺人之气势,但却深不可测。牙夭的铁爪是其奇兵,如此出奇不意的攻击都没能奏效,那么久战下去更不可能有取胜的机会了,乐将难免失望。

尚未痊愈的伤势使乐将不敢贸然出手,权衡了双方力量的对比,乐将对能否胜过花犯、风浅舞、凡伽三人越来越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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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萧九歌一生中最艰辛的一战,甚至超越了四年前与千异的那一战。

虽然千异的刀道修为同样已高至出神入化之境,甚至仅以刀法之精妙而言犹在大劫主之上,但大劫主却拥有烈阳罡甲,这让其在疯狂出击时,几乎可以不用顾及防守,无形之中便平添了攻势的犀利与狂霸。萧九歌、地司危的刀剑如雨点般倾洒向大劫主,却无法撼动他可怕的烈阳罡甲。

如此一来,大劫主便等若立于不败之地,可以毫无顾忌地全力进攻。对萧九歌、地司危来说,这实在是一种要命的处境。

大劫主似欲将心中无限怨怒借这一战发泄得淋漓尽致,其攻势绵绵不绝,似乎永无止境,直到对手倒下之时,方才会罢休。

黑暗刀疾速下插,轻易地插入青石铺成的路面。没入地下后倏然暴卷而起,碎石漫天飞扬,被狂野刀势所卷袭,刹那间如风起云涌,悍然无匹的一刀挟着灭绝天地万物的气势,向萧九歌狂袭而至。

萧九歌骤然承受着来自虚空中的惊人压力。

——来自每一个方向。

——来自每一个角度。

甚至,来自于萧九歌内心深处。

这种感觉,只有在与千异的那一战中,萧九歌才有过。

飞翼刀疾迎而出,萧九歌身形暴旋,借旋身之机,飞翼刀在无形气劲中划过一连串不可捉摸的轨迹,看似杂乱无章、无迹可寻,却在黑暗刀无情刀势中顽强进退拒守。在空前强大的压力下,萧九歌自身修为被全面激发至无以复加的极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飞翼刀划过对方浩然气劲时的轻颤、扭曲,更能听到与空气磨擦时的“滋滋”声。

整个过程其实只有极短的刹那间完成,但在萧九歌的感觉中却像是有千百年那么漫长。

“当……”一声暴响,飞翼刀终于穿过重重刀气,与黑暗刀接实。

那种感觉,竟让萧九歌感到像是经历了漫漫长夜,终迎来第一抹曙光,毫无着落的感觉总算过去了。

强大的气劲借着这短暂的实质性的相接,排山倒海般沿着飞翼刀向萧九歌手臂漫卷过来,大有摧毁一切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