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姑爷(第4/6页)

李子衡驱马跟上,半开玩笑半正经地问道:“你不是女人?”

恶寡妇回头看他,淡漠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过尽千帆的心灰意冷,冷得李子衡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恶寡妇缓缓摇头:“我不是。”

说着,恶寡妇抬手对着路边一棵树的树冠就是一枪:“砰——”

恶寡妇本意只是想试试这枪的射程和火力,没想到却从树上掉下个大活人来,电光石火间,四面八方的枪声密集地响彻黑夜,李子衡向着恶寡妇纵身一扑,贴着地皮滚进了路边一棵树后。

恶寡妇瞬间就明白了,他们中了埋伏,有人一路都在跟着他们,若不是刚刚她失手打中那人,这些人怕是会一路跟着他们,等待动手的最佳时机。

五、交战

“你怎么样?”恶寡妇回头,李子衡的一只胳膊被弹片刮破了皮,鲜血淅淅沥沥地往下流,很快就染红整只胳膊。恶寡妇明白,刚才那一枪肯定是冲着她来的,要不是李子衡,她说不定就已经交代在这儿了,看到恶寡妇冰封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李子衡觉得这一枪挨得挺值。

李子衡心满意足地摇摇头:“我不要紧。”

恶寡妇飞快地扯下一块衬衣衣角,动作娴熟地替他包扎伤口。

“大当家的,你怎么样?”老二顶着枪林弹雨匍匐到了恶寡妇身边的一棵树后,一边打枪一边问道。

“我没事,三爷中了枪。”恶寡妇回道。

土匪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早在枪响的一瞬间,就躲了个无影无踪,而与此同时,一直身处暗处的偷袭者们,瞬间暴露在了密集的枪声里,有人从树冠上跳下,瞬间又消失在密林之中,此起彼伏的枪声在这片树林里响得乱七八糟。

借着月光,恶寡妇看清了这些人的衣着,心下一紧,这不正是那日他和老二在柳沟河镇子里遇到的那些伤兵吗?想到这里,恶寡妇不免一阵后怕,幸好她早就下令封闭了柳沟河,不然今晚这场仗会更难打。

“这些都是什么人?”李子衡扶着受伤的手臂靠着树站起来,提枪挪到了恶寡妇身边,眼睛一刻也不敢怠慢地紧盯着这暗藏杀机的密林。

“不知道。我不用你保护!”恶寡妇一把推开他,顺手给子弹上了膛,与二当家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枪林弹雨就冲了出去,一路滚到骡车后,她一手拔出身后的驳壳枪甩手就打,一手紧握着刚刚到手的花口撸子连射两枪,老二则在树后给她打掩护。这是老规矩了,早年间老二伤过眼睛,左眼视力不好,影响射击,而恶寡妇又是个难得的神枪手,所以,这两人配合起来倒是默契。而李子衡则不放心地紧随其后,做恶寡妇的火力支援。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七百多号不要命的土匪打一群人数有限、伪装过的伤兵自然不在话下。刚开始那些伤兵还能依靠树上的有利地形,对着地面一通狂扫,可土匪们个顶个的都是爬树高手,而且心狠手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毫不含糊,很快树上的埋伏消除,那些扛不住的伤兵开始往树下逃窜。恶寡妇带着一票神枪手在树下守株待兔,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局势很快就有一边倒的趋势。恶寡妇心中一阵高兴,琢磨着这次打赢了,李子衡去向上面活动给她要番号时也有底气,于是越发地勇猛起来,伤兵们且战且退,眼看丢盔弃甲要退进密林深处,恶寡妇手一挥:“给我追!”

李子衡正想开口阻拦,恶寡妇已经一马当先地冲进林子,他缓缓摇头,穷寇莫追,他懂,但恶寡妇不懂。

六、溃败

冲天的喊杀声在某一瞬间仿佛电源开关般被忽然掐断了,暂停了。与此同时,密林上方黑色的夜幕中忽然爆开一枚燃烧弹,强大到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林子深处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以及他们对面正在调整迫击炮口方向的“伤兵”!

李子衡飞快地爬到树上去,想借着渐弱的白光再看一眼那个冲锋陷阵在最前端的窈窕身影,却悲哀地发现,前方的土匪在短暂的沉寂过后,已然方寸大乱。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趁机响起,火光冲天而上,伴随着子弹不停歇的扫射,前方阵地在火舌的映衬下,很快就变成了一片血腥至极的修罗地狱!

李子衡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水光泱泱,他用力捏断了手中的树枝,毅然决然地转身,借着黎明前这微弱的光线,向山下的小路狂奔而去。前两天他借着打猎摘白果的名义,已经查探好了这山上山下的地形,他知道绕过这片危机四伏的密林,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山角,以一己之力,他救不了恶寡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