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安波芮(第2/3页)

“这不是您的错,”葛兰回答,“梅丽只是忘了告诉我。是不是啊,梅丽?”

“对不起,妈妈。”

“你是该觉得对不起。埃肯扎尔法赖是位要人。我能肯定他没时间教你。”

“哦,不,”里奥夫回答,“正如我所说,她是个了不起的学生。”

“我能肯定她是。可目前我的财产没法承担辅导的开销。”

“我不要报酬,”里奥夫说,“有人负责我在宫廷里的开销。”他无力地摆摆手,“我不想看到她的天赋被浪费。”

“你认为她有天赋?”

“我能保证。您想听听她弹点什么吗?”

“哦,不,”葛兰说。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别人总说我不懂欣赏音乐。我相信您的判断。”

“那您不会介意了?”

“我怎么能拒绝如此好心的要求呢?”她撅起嘴唇,“不过这还是让我欠了您人情。请务必允许我用什么方法偿还吧。”

“真的不必。”他说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困窘。

“要的,我刚好知道一个法子。在圣布莱特节前夜,我会举办一场小小的宴席。您才刚来这不久,可以向大家自我介绍一番。我坚持邀请您参加。”

“您真好心,女士。”

“才不是呢。对于满足我的小梅丽愿望的人来说,这是我力所能及的报答。那就这样定了。”她转过目光,“梅丽,等你上完课就来我的房间,知道了吗?”

“好的,妈妈。”女孩回答。

“那祝您日安了。”葛兰说。

“祝您日安,葛兰夫人。”

“你可以叫我安波芮,”她回答,“大多数朋友都这么叫我。”

半个钟头之后,梅丽离开,而里奥夫继续工作。紧张的悸动在他胃中渐渐增长。他的曲子逐渐成型,而且正是他要的那种完美的感觉。他明白这首曲子很重要,但他不打算对它过于重视。如果考虑得太多,反而会让他裹足不前。

直到晚祷时分,他听见脚步声和轻轻的叩门声。他看到阿特沃站在门口,穿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装束——一身旅行打扮。

“领主大人!”他伸手去拿拐杖。

“不,不,不用起来,”阿特沃说,“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套。”

里奥夫笑了,意识到能再见到这位公爵是多棒的一件事。

“你怎么一个人啊,里奥夫?”阿特沃说着,在一张凳子上坐下。

“王后来见过我,”他说,“她委派我作曲,而且进展——噢,非常顺利。我对此十分期待。”

阿特沃看起来有点惊讶。“哪种曲子?我希望不是安魂曲。”

“不,是更加激动人心的曲子。我可以告诉您,是一首前所未有的曲子。”

阿特沃抬起一边眉毛。“是吗?噢,当心点吧,我的朋友。有时候,新东西并不能让所有人认同。本地的修士们已经开始抱怨你啦。”

里奥夫摆手把这话扫去一旁。“王后很信任我。我关心的只有这个。”

“在宫廷里,王后并非唯一举足轻重的人。”

“总不可能比布鲁格更糟糕吧。”里奥夫说。

“很有可能,”阿特沃说,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在这段时间,真的很有可能。”

里奥夫勉强笑出声来。“噢,我会努力记住的。可您得知道,这是一项委托,而且是王后亲自下达的。”他顿了顿,再次留意到阿特沃的衣着。他在宫廷里穿着锦缎和亚麻制成的衣物。“您正要去旅行吗?”他问道。

“是的,事实上,我只是顺道来跟你告别的。我受命去处理东边的一些麻烦。”

“那有更多任性的音乐家?”

阿特沃摇了摇头。“不,恐怕更棘手一些。王后要我带一支军队前去。”

里奥夫的心脏怦怦直响。“要开战了吗?是和寒沙?”

“我不能确定,也不认为会和寒沙开战。似乎一些当地人变成了食人者。”

“什么?”

“听起来很荒谬,对吧?那些人光着身子跑来跑去,扯下他们邻居的手脚。起先这事很难让人信服,虽然护法大人证实了这种说法。而现在——噢,有好几个村庄被摧毁,在上一个九日他们更杀光了史立夫海姆里的所有人。”

“史立夫海姆?我去过那儿。那是座有相当规模的小镇,还有一座要塞。”他顿了顿,“您说他们光着身子?”

“我是这么听说的,而且每天都有更多这种传闻。护法大人说那是某种巫术。而我只知道我得在他们涌入弥登高地之前阻止他们。”

里奥夫摇摇头。“而您刚刚还警告要我当心。”

“噢,我倒是宁愿在任何时候踏上战场,见证自己在刀剑下的死亡,而不是在伊斯冷死于一颗钉子或是一杯毒酒,”他说,“此外,我会穿着盔甲,手握利剑,还有五百个精锐士兵陪伴左右。我不觉得一群光着身子的疯汉能有机会伤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