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战会议(第2/3页)

不。

“如果你想指控我什么,毕晓普大人,请您直接对我说,别做这么不体面的事。”安妮听着自己的声音,突然觉得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她此时正坐在那张临时代用的宝座上,倾身向前。

“难道因为维吉尼亚·戴尔能操纵圣者的力量,她就是个黠阴巫师吗?”她续道,“关于那个指控我的人,赫斯匹罗护法——事实上,我有证据:能证明他和那些参与异教仪式,并在过程中实行残酷谋杀的教士们是一丘之貉的书信。如果你们听过邓莫哥的事,就该知道把男人、女人和孩子钉在木桩上,把他们开膛破肚的人不是我。”

“通过对那些无辜者的鲜血施法,以此唤醒可怕恶魔的人也不是我。反而是我和我的同伴阻止了他们和那场令人憎恶的祭典。所以也许,毕晓普大人——还有你们所有人——噢,也许我真是个黠阴巫师。也许我真是个恶人。可要这么说的话,这儿就根本没有好人了,因为护法和他手下那些教士侍奉的显然并非圣洁的圣者们。

“我的叔叔罗伯特也一样。他会把我们的国家拱手让给你们能想象到的最邪恶的势力,而且你们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她靠回椅背,在接踵而来的片刻沉默中,发觉自己井喷的自信开始动摇。可接下来,她认识的另一个人——塞布兰德·哈尔基德,戴尔拉斯的边疆总督——响亮地咳嗽了一声。

“这位女士很有口才。”他向所有与会者说道。这个身材瘦削的老人伫立的样子,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生长在海岸峭壁顶上的古树,一棵饱经狂风吹拂和海水洗礼的橡树,木质坚硬如铁。

“我承认自己很早就怀疑女人无法执政,”他说,“因此我出言反对威廉的计划和朝议会的决议。可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明白那些黠阴巫术和圣者之类的话有什么意义。我只相信待在我的剑里的那位圣者。”

“我这辈子都在盯着露河对面的寒沙。我忍受了这么多年的边境纷争,绝不能看着威廉的老婆嫁给一个寒沙人,更不会让任何一个寒沙人坐在伊斯冷城的夜壶上。罗伯特肯定是疯了,才会去跟瑞克堡家族做交易,这在我看来已经足够证明威廉是对的,克洛史尼的唯一希望就寄托在这个女孩儿身上。

“我想她的姐妹和威廉在同一天被谋杀不是什么巧合,你们说呢?”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无人回应他的挑战。“没错,黑心罗伯特是在扫清他登基的道路。”

“我们可不知道,”肯沃夫提醒他,“也有可能是她安排了这一切。”他指着安妮。

这话就像一支利箭,刺穿了她。

“你……刚才……说什么?”她呼吸困难地说。

“我没——我只是说,女士,就我们已知的事实——我不是真的想指控……”

安妮奋力站起身,立刻感受到了手臂和双腿传来的强烈痛楚。

“我就在这儿,看着你的眼睛,肯沃夫大人,我会告诉你,我和我家人的死毫无干系。光是这想法就让我恶心。我被同一群凶手追着跑遍了半个世界。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再去当面指控我叔叔,看我和他谁更能坦然面对你。”

她只觉耳中传来某种水流声,接着听到身后某处传来恶魔般的尖笑。

不,她想。难道这么多人都没法保护她?也许不……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坐了下来,奥丝姹正要把水递给她。而且她觉得自己好像漏听了什么。每个人都带着关注的神情看着她。

“——在邓莫哥受的旧伤未愈,又于三天前的晚上在幽峡庄遇刺,”阿特沃在说,“她已经很虚弱了,像肯沃夫大人这样可耻的诽谤者对她更没有好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我根本没有——”肯沃夫叹了口气,“我道歉,殿下。”

“我接受。”安妮冷冰冰地说。

“既然这事解决了,”阿特沃说,“我们还是继续说正题吧?大人们,塞布兰德总督大人说的没错,不是吗?”

“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确信自己该这么做才到这儿来的。我对这种争吵不仅熟悉,甚至很了解它的根源。我也知道我们没时间做这种事了。各位大人,我的建议如下:你们每个人都说说——用简单易懂的王国语——等女王陛下登基后想要什么好处。我想你们会发现她对待盟友既公平又慷慨。我们先从你开始吧,毕晓普大人,劳驾了。”

这天剩下的时间对安妮来说就像噩梦。大多数要求都让她一头雾水:噢,她听是能听懂,却不明白有什么重要的。比方说,罗格维尔总督就要求减征黑麦的交易税,而阿特沃建议她予以拒绝,用朝议会的席位作为代替。毕晓普想在皇室家族里谋个头衔和职位,并且能够世袭。这点——又是在阿特沃的吩咐下——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