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页)

薛嘉禾蹙了蹙眉,她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既然你已经禀报过陛下详情,那我只需等待陛下告诉我该如何做。容决究竟是反了,还是没反,于我而言都无所谓。”

季修远站直了身体,他垂着眼凝视薛嘉禾的面容,道,“殿下知道陈礼和摄政王之间的渊源,又知道陈礼为何这般痛恨皇家吗?”

“听说陈礼在战场上舍生救过容决,他们是过命的交情,这我听说过。”薛嘉禾心不在焉地将狼毫在墨汁里压了一压,正准备接着练字平心静气时,季修远的话让她停下了动作。

“陈礼和容远是同窗之谊,两人莫逆之交,陈礼对容远极为敬重,也是因此才和摄政王认识。”季修远冷静地叙述,“容夫人当年艳冠汴京,拒了先帝嫁容远,那时陈礼就对先帝心怀不满,才会几度在先帝面前出言不逊。而容远病逝后……我不说,殿下也能想到如何了。”

薛嘉禾闭了闭眼,顾不得自己手中蘸饱墨的笔,叹息道,“他只会更恨先帝,或许还会伺机报仇。”

堂堂镇守边关的名将,难道连这点轻重也掂量不清吗?

西北若是失守,遭难的将会是整个大庆,而不仅仅是薛家皇室!

况且,幼帝又不是先帝!

“殿下又觉得,难道摄政王这些年来,不想替容远报仇吗?”季修远又问。

薛嘉禾被他说得动摇起来,没好气地把笔往旁边一放,“你不去找蓝东亭和陛下议事,巴巴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容决就是反了又如何?她不过也就是……没用地被容决蒙在了鼓里罢了!

西北是天高皇帝远,她在汴京,还有摄政王府这一重桎梏,难道能施法往西北降下天罚,干脆将陈礼和容决一块劈死?

“殿下息怒,”季修远低头,“我对殿下说这些……是因为听说了京中不少传言。”

薛嘉禾还没问什么传言,绿盈就贴近她耳边小声道,“说您同摄政王关系转好的那些。”

薛嘉禾想了想同容决共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倒确实是淡了很多,乃至于都能一同出行上街东逛西买了,汴京里会有那等传言,倒也不是不可思议。

“因而,我说这些难听话,只是希望殿下警戒:容决此人所说的话,殿下即便再天真烂漫,也不要信太多为好。”

“……”薛嘉禾轻轻出了口气,半晌才有些疲倦地道,“我知道了。陛下让你给我带话了没有?”

“陛下只令殿下务必好好静养。”

薛嘉禾心烦意燥地喝了口茶,只觉得一下子所有事情都集中到了一块,乌云压顶似的,沉甸甸叫人喘不过气,“我知道了。”

“殿下看着倒是康健许多,”季修远抬头笑了笑,“却不知陛下为什么专门叮嘱我务必将这句话带到殿下耳中?”

薛嘉禾表情复杂地看了季修远片刻,朝绿盈摆了摆手。

绿盈耳语地同季修远说完,季修远面上的笑容突然开朗起来,“这般重要的事情,殿下竟决定瞒着我,我这长公主府的长史大约也是当到头了。”

薛嘉禾不自在地挺直背脊,“……你又不在汴京,我总不能在信中给你写这些,万一半路泄露了怎么办?”

“殿下太不小心了。”季修远收了笑容,沉沉叹气,“怎么偏偏是跟摄政王……”

“我知道是我自己疏忽漏洞才有了今日,”薛嘉禾支着下巴道,“可事到如今自怨自艾也没意义,先熬过了眼前的难关再反省。”

季修远躬身,“虽说殿下屋中不怕隔墙有耳,但容决既然离京,他的眼线定然还在盯着殿下,你出了这屋门,还请记得万事谨言慎行。”

“我知道。”薛嘉禾叹息着揉了揉自己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你去帮陛下的忙吧,不要让他太操劳了。”

季修远俯身一拜,“臣领命。”

突然从季修远口中听闻了两个冲击的消息,薛嘉禾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斜倚在椅子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脑子里一会儿转得飞快,一会儿又什么都没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绿盈掀帘进来小声道,“殿下,蓝夫人来了。”

*

陈礼的箭势大力沉,跨越着几十丈的距离几乎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容决翻转手腕抽剑出鞘,果决地将迎面飞来的箭矢凌空砍成两段,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两根断箭擦着他的脸飞向两边后落地,陈礼的第二支箭几乎就又到了眼前。

容决毫不迟疑地将剪枝再次砍断,俯身策马将两人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劈断第四支箭时,他已经离陈礼只有十步之距。

陈礼的指间只搭了四根箭,此时已经射空。

他竟没有再伸手去箭囊里取箭,而是看着提剑而来的容决,咧出了一个笑容,“王爷来得正是时候,再慢上一两天,末将可就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