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围歼(第3/5页)

大部分赤扈将领,既不甘心承认沂州的失利,又寻找不到新的作战方向,还困于补给困难,不得不分散进驻沂山以北、以东的城池,分散撤退。

对十一月上旬穿插到魏州以东的苏蕈、徐惮所部,平燕宗王府内部也存在严重的分歧。

有人以为大势已去,应该尽快果断放弃黄河以南的占领区北撤,防止退路被断,但更多的将领则以为这是南兵要将他们的主力骑兵吸引到北面去,以便其徐州行营更顺利的占领沂山以东的城池,又担心真等他们的主力骑兵往魏州等地扑去,狡猾的南兵很可能早就溜走了,叫他们扑个空。

在分歧与迷茫中,东路虏兵往齐淄地区撤退的速度也是缓慢,以为距离冰封期过去还有一段时间,南朝兵势再强大,也不可能在这个冰封期有能力将魏州以东逾三四百里的空当都堵住。

最关键的,还是舍不得丢下齐淄及淄州以东地区总计逾五万的降附汉军,同时也没有想到司空府往黄河下游沿岸集结、调动马步兵的速度会那么的快。

行动迟缓的东路虏兵,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十数万南兵,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有如滔滔洪潮中,插入黄河下游北岸的莘县、阳信等地……

……

……

时光转瞬便到绍隆十二年元月中旬。

黄河从西到东横跨万里,各地天气回暖的节奏不一致,有的地方先解冻,有的地方河段冰封如故,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凌汛。

特别是黄河下游,不仅河道四分五裂,还拐弯往北,从入春后寒冷如故的河北平原腹地流淌而过,主要从蓟州(天津)南部入海。

这往往导致黄河中上游先解冻的大量浮冰,堆积在郑汴等地的河道里,形成堵塞上游来水的冰坝。

这不仅令上游来水为冰坝所堵无法下泄,只能从残缺的堤坝往两岸平原地区倾灌、洪水泛滥,同时使得冰坝下游的河道里冰层变得脆弱、不断发生断裂,人畜难行。

通常说来,在黄河彻底解冻之前,郑州到濮州、魏州境内的黄河两岸,交通差不多要被中断近一个月的时间。

齐州(济南)、淄州(淄博)以北,一队队赤扈骑兵就像洪潮一般,选择在这时踏入北撤的路途。

总数高达六万的降附汉军,其中包括从燕蓟、渤海签征的汉人兵卒,虽说这时候也踏上归途,但士气要比赤扈骑兵惨淡得多。

齐州知州、万夫长,受赤扈人册封世袭乐陵侯的陈土申坐在马鞍上,看着茫茫雪地,一时间神色迷惘,完全不知道此去是归途还是死路。

一名青年将领从后面御马过来,呶呶嘴,示意左右待卫骑兵都散开去,凑到陈土申身边,说道:“侯爷,我们这次就算死里逃生,回到蓟州,接下来有机会守住燕蓟吗?还是说侯爷带着兄弟们以及数万家小继续跟着赤扈人往北逃,逃入茫茫草原之中,去过茹毛饮血的日子?”

陈土申神色肃穆,似乎对青年将领的话充耳未闻。

“侯爷乃蓟州汉将,大燕国破灭,侯爷被迫与杨景臣等人归降赤扈,但侯爷向来爱民如子,约束军纪甚严,并无纵容兵卒烧杀掳掠之迹,这点南朝司空府都是清楚的,”

青年将领说道,

“侯爷也无需额外做什么,只需要率部缓缓而行,与赤扈骑兵拉开距离就好,不要去参与阳信、乐陵的突围作战,卑职相信南朝司空府最终会承侯爷这个人情的。再者说了,大河上游已经解冻,现在阳信、乐陵一带,恐怕再有十天半个月,也会变得泥泞一片。到时候除了骑兵能趟过去,我部将卒,凭着一双脚,怎么从一片泥泞中走到七八百里外的蓟州去?赤扈人什么心思,侯爷不能不察啊,他们纯粹是拿我们当筹码,牵制南兵的注意力,给自己突围创造机会啊!”

过了良久,陈土申才似回过神来一般,低声问青年将领:“胡永泰他们会如何选择?”

“拖到这时,镇南宗王府都没有派援兵杀入河北,胡侯他们又不蠢,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吊死在赤扈这个行将枯朽的老树上?也就陈三石这几个人双手沾太多血腥了,不得不逃,但他们也不可能带上所有的步卒北逃。镇南宗王府不把主力派出来东进河北接应,除了骑兵,步卒是不可能趟过茫茫七八百里浅滩水泽的。一旦七八天后河北也彻底入春,他们一定会将步卒当成累赘抛弃掉,带少量的嫡系扈骑跟着赤扈人逃命!当然了,侯爷倘若也是这么打算,可以将卑职的头颅拿去献给赤扈人!”

“如果说我明后日突然率部返回齐州,能否以献城论?”陈士申沉吟问道。

“事关重大,卑职现在无法给侯爷答复,但卑职以为做与不做,肯定是有区别的。”青年将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