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姓名与他,性命与他(第2/3页)

她叫霖铃。

在中土,霖铃隐含悲苦意思,可是在莫耶,霖铃即为林铃,高挂于枝丫,随清风摇摆随叶唱欢鸣,无尽快乐清澈逍遥!

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苏景笑:“中土汉,苏景苏锵锵。”

不听也在笑,扬起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声音颤抖得越发明显:“莫耶晴,霖铃霖不听。”

随即、就在这个甜美笑容中,眼中泪水突然汹涌,纵横流淌于俏面!

交融一刻,忽然说起族中事,姓名事,煞风景么?

是习俗,更是那个已经毁灭的世界中人根深蒂固的认知:将我名姓告知于他。从此不离不弃,永做追随!于他到来时、进入时,便是我将自己托付与他时。姓名如性命,从此与君、统统与君。

苏景停了下来,伸手为她擦泪:“莫哭,有我。”

眼泪却更加汹涌了,不听、霖铃无声痛哭……就是因为有了他,所以她才会哭!

有关不听的一切苏景都清楚,她此刻心绪苏景完全知晓完全明白,否则也不会说出“莫哭,有我”这句话。但知晓、明白不意味“体会”,甚至可以说,他永远也没办法真正体会!

那世界毁灭了,再无家可归;所有人死去了,再难觅亲人;孤零一人流落浪荡于偌大中土,天是天地是地树木是树木。一切都不存差别,唯独此间找不到她的家啊……直至此刻,苏景和自己在交融一起、苏景知道了“霖铃”之名。孤单的女孩子终于又有了一个亲人,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有了亲人,便有了家,再不是一个人了。

最后的莫耶晴、莫耶人想哭想笑想谢谢老天想让他再轻点,可他都不动了、轻无可轻……小女孩哭出了声音,眼泪流得疯了。

苏景有些狼狈了,如何擦总也擦不完她的眼泪,过了一阵还是不听哽咽开口:“用亲的。”

亲过就知道,她的眼泪微咸,亲过就记住了这味道。

嘴唇点在眼帘上,稍稍有些痒,霖铃哭着笑,又过一阵终于收起了眼泪,三瞳相套的眸子被泪水洗过,不见清澈反而愈发迷离了。双臂把苏景的颈子缠得更紧了些,她点点头:“你……动吧。”

说话时,双臂再用力,把他彻彻底底揽入自己怀中。

洞房花烛啊,再不哭了。

苏景霖铃,锵锵不听,小妖女自己觉得很般配,开心时候疼也笑。

……

“上面应该天亮了吧。”小妖女仍揽着他的脖子,始终不曾松开片刻。虽在地下,但修家心中自有一只沙漏,只要不是遁离大世界太久,还是能大概晓得时间的。

“嗯,差不多,当是刚刚黎明。”苏景在不听怀中,霖铃一样再锵锵怀里。

“大半个夜,几个时辰。”不听轻轻呼出一口气:“你的伤势未痊愈是真的?”忍不住她又想笑,就势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浅浅留下了牙齿印,松口后:“原来嫁了个小畜生,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还没完,修行人的体魄果然不是说笑的。苏景也笑,才不会掩饰自己那点得意:“洞房三天,不是你说的么。”

“哎呀,”不听失笑出声:“小魔头乱泼脏水,洞房三天也不是说就……就一次三天。”

苏景稍仰身,让她螓首枕在自己手臂:“若觉疲惫,就……先吃点水果?”

“不用,”不听摇头,笑容里羞赧显现:“不觉疼了,麻麻的。这是……疼得麻了?”

苏景似有所悟:“反正也不疼了,就由得他去忙活吧?”

笑声清脆,小妖女未否认,当然也不会承认,岔开话题:“你且闭上眼睛。”

问也不问,苏景闭目。新媳妇扬起头,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喜事前两人也有亲近时候、有过“看谁怕谁”之类嬉戏,可她总也不敢去亲他的眼睛。苏景面容清秀,长相绝不算差,尤其一双眼睛,莫管它是蒙着困意还是笑意,若肯做仔细观察当会发现:清澈。那双眸子深处的清澈不染丁点尘埃!

不听迷上了他的眼中清澈,但也是因为那清澈来得太静太净,所以早想亲却不敢去亲。直到此刻,仍是要先他让闭上眼睛。

得偿所愿,吻过他的眼,可是女子贪心,唇儿又向下找去,找上了苏景的嘴巴……好半晌,才分开,不听长长呼气,过不多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是一下子笑出了声音。

苏景好奇:“笑什么?”

肌肤亲近,不存太多羞涩,小妖女如实说出心中所想:“若按照莫耶习俗……以我伤势,这么久断断应付不来。”说话时,吃吃地笑:“幸亏你把我推躺下来。”

说完,想了想,不知是躺得烦了还是来了兴致,双臂收回再伸出,推苏景的肩膀,笑靥如花媚眼如丝:“你躺下歇歇,我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