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回 三女负荆 千鲸掀巨浪 双童遇救 矮叟戏痴仙(第4/5页)

且说易静、红药二人刚刚飞近易氏弟兄身前,易氏弟兄已经脱绑坠落。因为事出突然,只觉身子一松,往下落去。等到得知遇救脱险,正要飞身逃走,易静也抢上前来,将他二人一手一个夹起。因为几方面都来得异常迅速,又忙着救人,又是同时发现乙休到来,并未看清,一得了手,只想逃走,连乙休的话都未听明。正想招呼后面的蓉波,猛又见下面两条鞭影打将上来,想躲万来不及,正拼着挨他一两下。恰巧蓉波赶到,用法宝玉钩斜断了长鞭,幸免一鞭之厄。就在这仓皇骇顾之间,倏地霹雳大震,满室俱是金光红霞。除蓉波一人稍后,看出是神驼乙休施展法力之外,易静、红药俱当作天痴上人为难,又知道元磁真气厉害,凡是金属的法宝都施展不得,方在有些胆寒,未及动作,三女眼前一暗,身子已凌空而起。易静、红药仍以为落入险境,还想冒险施为,打脱身的主意。猛听耳旁有人喝道:“尔等三人业已被我救走,不准妄动。”蓉波未受惊骇,又曾见极乐真人用过这种遁法,神志较清,忙喊:“易、廉二位姊姊,休得猜疑。适才敌人正对我们要下手时,来了一位前辈仙人,用霹雳震光遁法,将我等救出险地了。”易静、红药闻言,才想起雷声霞光发动时,仿佛曾听有人在与天痴上人答话,原来竟是救星,不由喜出望外。

约有两个时辰光景,眼前又是一亮,身已及地。易静等五人定睛一看,存身之处,乃是一座绝高峰顶,四外云气混茫,千百群山,只露出一些角尖,环绕其下。上面满是奇松怪石,盘纤攫拿,乘着天风,势欲飞舞。只偏西角顶边上,繁阴若盖的老松下面,有一块平圆如镜的大盘石,石上设有一盘围棋,残局未终。石旁只坐定一个丰神挺秀的白衣少年。众人刚一现身,便忙着迎上前来,口称:“老前辈,顷刻之间,便将五位道友救出罗网。可曾与天痴上人交手么?”五人闻言,回头一看,身后红光敛处,现出一人。除蓉波外,余人方得看清来人是个身材高大,装束奇特的红脸驼叟。只有易氏弟兄和红药见闻较寡,不知他的来历。蓉波、易静虽未见面,久已闻名,一看这等身材装束,早料出是神驼乙休无疑,慌忙一同跪下,谢了相救之德。乙休只将手一摆,便答那少年道:“我们两次对弈,俱是一局未终,又惹闲事。好笑朱矮子现有龙雀朱环,不敢去招惹痴老头,偏要请我去替他们解围,自己却在暗中捣鬼。我和痴老头本来无怨无仇,他为人好高,我这回虽未肯伤他,已给他一个大没趣,日后怎肯甘休,这不是无事找事么?”少年笑道:“天痴上人法力道行,在诸位老前辈中,原属平常。但是他那元磁真气,却是厉害无比,如非老前辈法力无边,亲展拿云手,朱师伯一人前去,怎能这般容易?如今救了这五位道友,不但齐师伯感谢盛情,便是朱师伯与家师、易老前辈、媖姆等,也感佩无地了。”乙休笑道:“我昔日受齐道友相助之德,无以为报,给他帮点忙,也应该。不过朱矮子为人,太取巧一点。”众人见乙休讲话,只得行完了礼,躬身侍侧,静听他说完了话,告辞起身。

乙休还待往下说时,似闻头上有极细微的破空之声,晃眼落下一人,正是矮叟朱梅。众人慌忙上前拜见。那少年也忙着行礼,口尊师叔。朱梅先不和乙休说话,劈头便对少年道:“我从铜椰岛出来时,中途遇见往南海独鱼峰借九火神烬的李胡子,说你师父已到了凝碧崖,你还不快去?”少年闻言,慌不迭地便向乙休拜别,行完了礼,和众人微一点头,便自一纵遁光,破空飞走。乙休大声嚷道:“朱矮子,你这人大没道理。我下棋向没对手,只有诸葛警我和岳雯这两个小友,可以让他们一子半子,时常抽空到此陪我,解个闷儿。适才一局刚快下完,便接到你从紫云宫转来求救的急信,我帮了你的忙,你却搅散我的棋局。”朱梅笑道:“驼子莫急。近日这些后辈俱都有事在身,又忙着早日赴会,人家不好意思拒却,你偏不知趣,只要遇上,定下个不休。他等一来道行未成,正是内外功行吃紧的当儿,又都有个管头,哪似我等道法高深,游行自在?这孩子无法脱身,又不敢不辞而别,经我这一说,正合心意。你没见他连我都未行礼告别,就一溜烟地走了吗?亏你还是玄门中的老手,永留残局岂不比下完有趣?如真要下时,他两人俱是我的师侄,不是小友,用不着客套,等会散事完之后,我命他们轮流奉陪如何?要不你就同我们追到峨眉,当着许多同辈小辈的道友,逼他二人下棋好么?”乙休笑道:“矮子无须过河拆桥,形容我的短处。我这人说做甚么就做甚么,就追往峨眉下棋,有何不可?不过我还有点事须办,又厌闹喜静,接了齐道友柬帖,到了赴会之日,不能不去而已。我真要下棋时,他要走得了,才怪。”朱梅道:“以强凌弱,以老逼小,足见高明,这且放过不谈。你适才将人救走就罢了,偏和人订的甚么约会?休看你此时帮了我一个小忙,到时你仍须借重于我。我那无相仙法,本可使人看不见你的影子。我去时已经在磁峰上放起幻火,用了个调虎离山之计,你如暗中将人救走,怎会结此深仇?我原因痴老头人颇正直,家法又严,不愿过于伤他脸面,才约你相助,暗中行事。这一来你不必说,我早晚也不免与他成了仇敌,那时势必欲罢不能。好则闹个损人不利己,否则还难保不是两败俱伤,何苦多此一举?”